裴臻不明白為什么之前還態(tài)度親近的兄弟突然變了一副模樣, 他從地上爬了起來, 草草收拾了一下傷口。
“反天意盟的老巢十分隱蔽, 若是無人帶路,根本進(jìn)不去。”
裴遠(yuǎn)霄打量了他一下, 勉強道“行吧。”不過他又提了一個要求,“你把臉遮上。”
裴臻對于這點要求不太明白, 但他還是將斗篷拉了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龐, 看不出真正的樣貌來。
裴遠(yuǎn)霄這才看他順眼了一些。
要知道如果是其他人擄走了江晚星, 讓兩人分離這么久,裴遠(yuǎn)霄早就給他一劍了,全因裴臻是他親兄弟才好好地站在這里。
可就算如此,他也對裴臻與他相似而感到不爽。
江晚星本來還想著怎么勸架,結(jié)果這兩兄弟沒費多少時間就達(dá)成了共識, 一前一后朝著他走了過來。
“怎么了”江晚星小聲問。
“無事。”裴遠(yuǎn)霄一筆帶過, “一些小麻煩罷了。”
江晚星也沒多想, 只是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裴臻,不過只看了一眼,就被裴遠(yuǎn)霄按著肩膀扭了回來。
“看我還不夠”裴遠(yuǎn)霄問。
江晚星“啊”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裴遠(yuǎn)霄是什么意思,略顯迷茫的眨了眨眼睛。過了片刻, 在他看見裴遠(yuǎn)霄的神色的時候,才慢慢地琢磨了出來。
江晚星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連什么醋都要吃
正要走出這陰暗的去處的時候, 裴臻突然加快了腳步, 咳嗽了一聲“此處雖然只是一處分部, 但也有著封印陣法,若是沒有我的血,陣法的威力怕是要大大減弱,放出被封印其中的東西也說不定”
裴臻的話還沒說完,就對上了江晚星那黑白分明的眸子,接下來要說的話頓時止在了口中。
“沒想到你還挺圣母的。”江晚星摸了摸下巴,覺得這位兄弟和裴遠(yuǎn)霄完全不是一個風(fēng)格。
裴臻不明白“圣母”是什么意思,但也能從江晚星的語氣中聽出并不是一個好的詞匯。
“你都被害得這么慘了,還關(guān)心著這點事啊”江晚星問。
又是被吊著又是放一盆子血的,一般正常人都不會想著
裴臻嘴唇翕動,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好。
但細(xì)細(xì)想來,確實是這樣的。
可若是放出了被鎮(zhèn)壓許久的邪物,倒霉的還是無辜之人。
“若是跑出來了,殺了就是了。”顯然裴遠(yuǎn)霄沒他這么糾結(jié),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天塌下來亦有高個頂著,你又操心什么”
裴臻被兩個人這么一說,頓時放下了心中的隱患,跟著人走了。
在臨走前,江晚星抱著反派的作風(fēng),在城中掃蕩了一番。
這反天意盟倒是財大氣粗,里面堆放著的靈石、靈寶數(shù)不勝數(shù),就連儲物空間都差點裝不下了。
掃蕩結(jié)束后,還順手在城中放了一把大火,火焰由靈氣點燃,借著風(fēng)勢,瞬息間就點燃了整座城鎮(zhèn)。
其中掩藏著的秘密都湮滅在了火光中。
“我覺得輕松許多。”
望著一片火海,裴臻的心情難以言喻,從懂事起他便被困在這片牢籠中,無法逃脫,只能當(dāng)一個提線木偶般聽從他人的命令。
終于,今日牢籠消失了。
“這就滿足了”江晚星見裴臻萬般感慨,挑了挑眉,“怎么說也得把老巢掀翻了再說。”
裴臻看了過去,他的容貌隱藏在斗篷下,看不真切,但語氣確實情真意切“多謝。”
“咳”兩人之間響起了刻意的咳嗽聲。
兩人同時看了過去。
江晚星“你身體不舒服”
裴遠(yuǎn)霄橫插在了兩人中間,擋住了裴臻的目光,不耐煩地說“走吧。”
裴臻這才反應(yīng)過來在這里耗費了太多的時間,連忙點頭。
無盡海廣袤無邊。
碧波萬里,期間點綴著無數(shù)如琉璃般的島嶼。
這些都是由龍族所有,一般修士不受海洋的歡迎,根本無法踏足。
因龍族的領(lǐng)地意識極強,一般的門派都不會來到無盡海邊開宗立派,故而這里就變成了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三不管地帶。
龍族不會管這些螻蟻般的修士,人族也不會沒事找事。
所以這個天意盟與反天意盟打得你死我活的,外邊也沒有聽到一絲風(fēng)聲。
其他人也對無盡海一無所知。
“反天意盟的核心據(jù)點就在無盡海中的一個島嶼上。”裴臻道,“但是不受龍族庇護的船只難以在海面上穿行,我們只能借別人的船只。”
碼頭熙熙攘攘,上船的、下船的,無數(shù)人擠在一起,各種規(guī)模的船只停靠在岸邊,這是內(nèi)陸難得一見的景觀。
精致優(yōu)雅的世家公子在眾奴仆的簇?fù)硐碌谴u力氣的纖夫赤著膀子經(jīng)過,小攤小販們扯高了嗓子吆喝著。
好一幅熱鬧之景。
“我們是外來人,在本地沒有勢力,很難借到船只。”裴臻解釋道,“但正好珍寶閣的海上觀寶會即將開始,我們可以先登上珍寶閣的船,等中途再下船就是了。”
說著,裴臻帶著兩人走向了一艘富麗堂皇的大船。
一個小廝打扮的人攔住了他們。
裴臻掏出了一張之前弄來的請?zhí)o小廝看了一眼,小廝立刻端起了一副笑臉,引著三人登上了船只。
雖說他們平時也用靈舟代步,帶靈舟是行于云海中,與這種實打?qū)嵉拇绕饋磉€是有所不同的。
這艘船吃水線極深,站上去后如履平地,一點也感覺不到是在船上。
江晚星道“倒是比靈舟平穩(wěn)多了。”
話音落下,就聽見遠(yuǎn)處傳來一聲嗤笑。
“哪里來的鄉(xiāng)巴佬”
江晚星覺得這個聲音是在說他,便抬眸看了過去,只見一個穿金帶玉的世家公子在一干仆人的簇?fù)硐伦吡松蟻怼?
江晚星見他一臉倨傲,但修為卻不高,一看就是個活不長的命,也懶得和他計較,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但世家公子卻是雙眼冒光。
“這位美人”世家公子搖著扇子,做出一副風(fēng)流倜儻的模樣,“無盡海景色俊秀,不知在下是否有機會陪美人一同賞景”
江晚星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世家公子還以為美人心動了,這一笑笑得他骨子都蘇了,連忙道“在下雖稱不上富可敵國,但亦有家財萬貫。”
說著,他輕蔑地掃了一眼美人身邊的兩個人。
一個看起來倒是英俊,不過也只有皮相馬馬虎虎,看其穿著打扮,就知道不是有財之人寒酸得很;另一個則是躲在厚厚的斗篷下面,看不出樣貌,藏頭露尾之輩罷了。
“如此美人,應(yīng)當(dāng)以金玉佩之,如珍如寶待之,怎么能和俗人混在一起”
世家公子越發(fā)地有信心奪得美人芳心“美人意下如何”
俗人裴遠(yuǎn)霄廢話不多說,直接一劍把人從甲板上掀翻了下去。
只見世家公子身體一歪,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直直落在了海面上,“砰”得一聲,聲音頗為清脆,水花也濺起三丈高。
世家公子在冰冷的海水里面撲騰,口中還張狂道“你知道我是誰嗎竟然敢如此無禮”
上面的奴仆急得臉都紅了,趕緊放下繩索把自家少爺給拉上來。
世家公子恨恨道“若是你不把美人送上門來再磕頭道歉,我保管你走不出這個無盡海”
同為俗人的裴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那世家公子被奴仆們費力地拉上了船,就差這么一點要到甲板上的時候,手臂粗的繩索莫名從中間斷裂了開來,世家公子再一次地落入了水中。
他還在說著張狂的話,大張著嘴,措不及防地灌了兩口咸澀的海水,頓時閉上了嘴不敢說話了。
待到世家公子被救上來了以后,那三個人早就不見蹤跡了,他虛弱地吐出了一口海水,咬牙切齒“我一定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因裴臻搞來的邀請函是最普通的那種,安排到的房間也是十分一般,還好里面布下了擴展空間的陣法,能夠容納下三個人。
裴臻重傷未愈,又受蠱蟲折磨,一到屋子里,原本繃直的人以眼睛可見地軟了下去,倒在了差點就倒在了地上。
還好江晚星伸手扶了一把,才沒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