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露孕期過得不算順利。
孩子五個月的時候, 她的肚子就和別人七八個月一樣大, 彎不下身子。
營養(yǎng)跟不上來,早上起來頭昏眼花,一陣惡心襲來, 吐得底朝天。
呼吸急促, 心跳加速。
吃了早餐就能緩解一點,季母變著花樣給她燉補品, 燕窩和奶粉也沒少吃。
奈何這兩個小家伙實在太“猛”,把媽媽折騰得不胖反而瘦了不少。
五個月的時候去醫(yī)院產(chǎn)檢,指標偏低。
要知道,這種情況持續(xù)下去是十分危險的,雙胎風(fēng)險本就比單胎大,如果有一個胎兒出現(xiàn)了問題, 另一個胎兒很可能也會隨之出現(xiàn)問題。
于露看到檢查報告的時候就嚇哭了,眼淚跟決堤似的, 止都止不住。
“不會有事,醫(yī)生不是說了嗎只是偏低一點點,回去好好再補一補,保持好心情, 肯定沒事。”季洋給她擦眼淚, 寬慰著她。
于露看著他,哽咽著道,“你又不陪我。”
他要工作,早出晚歸, 大部分時間只有她一個人在,肚子有時候微微疼一下,她都能嚇得冷汗直冒。
“陪,已經(jīng)盡量抽出時間來陪了。”季洋為自己辯護,“現(xiàn)在都沒加班,就是怕你一個人在家無聊。”
“總有一個人要去工作對不對”
道理于露都明白,吸了口氣,手附在肚子上,眼淚又巴拉巴拉往下掉。
季洋揪心了。
現(xiàn)在這三個比他的命還要重要,真不是說著玩,立馬又保證,“我盡量早回來,有空都給你打電話,你要好好休息。”
“嗯。”于露被哄好了一點,伸手去拉他的手,垂著眸,還十分懂事,“你也要好好休息,不要太辛苦。”
“不會。”季洋伸手去抱她,低頭繼續(xù)哄她笑。
于露心底的緊張感,立馬就消了大半。
回到家。
季母一聽,指標有點低,眼睛一下就瞪圓了,又把季洋罵了一遍,“上次就跟你說,把工作辭了,在家陪小露,你工作能掙幾個錢”
“他們出了事,你哭都沒地方去哭”
季洋沒敢吱聲。
誰叫他還在靠啃老過日子呢
拿人的就得嘴軟,沒辦法。
“媽,他還是要工作的。”于露替他說話,輕聲道,“我們也要養(yǎng)孩子,總不能讓你們在該享樂的時候還為我們操心。”
他們之間總有人要去工作,要賺錢養(yǎng)家。
“要賺也得讓你把孩子生下來再打發(fā)他去。”季母出口,說得理所當(dāng)然。
正在吃飯的季洋“”
又中槍了。
“生孩子下來更不能去了,還得照顧,我看他都別去了。”季父補刀,“掙的還沒他花的多。”
“爸,我花什么了”季洋不滿,“伙食費一直在交,我老婆和孩子也是我在養(yǎng)。”
他們兩個已經(jīng)獨立了,燕窩奶粉產(chǎn)檢,都是他工資出的。
季父一聽,他居然還杠上了,板著臉,“車不是我給你買的”
“四十萬”
季洋語一噎,倏然沒了氣勢。
“另一輛也是小露賺的,你說說,還不是你花得多還有理了”季父繼續(xù)說他。
即將有孫子孫女,兒子算什么
兒子已經(jīng)不重要了。
“您還知道你兒子賺得少那您還把錢送給別人,一點水花沒濺起來,季文媚這次又欠八十萬了,您要不要再幫一幫”季洋輕飄飄來一句。
才隔沒幾個月,討債的都上門問債了。
這一局,季父輸。
季二伯這一次是真沒辦法,都上城里找他,但他拒絕得干脆。
無論如何這一次都不能幫。
兩個小的即將出生,他還缺錢呢。
季洋還是得繼續(xù)去工作,但也時刻關(guān)心著于露的身體,兩頭都操心著。
又一次產(chǎn)檢。
于露指標升高了些,胎兒一切良好,她才稍稍放下心。
不過,季洋卻生病了。
剛發(fā)現(xiàn)不舒服,他都沒敢進臥室,怕感冒傳染給于露,結(jié)果,他的親媽季母比他反應(yīng)還大。
直接把他趕了出去。
“去,去酒店住或者去朋友那里,要不就回老家,趕緊走,趕緊走。”季母看在門口看他,宛如看一個病毒,擺著手恨不得讓他離得遠遠的。
季洋“媽,你嫌棄的眼神是認真的嗎”
“還不趕緊走萬一真的感冒了,傳染給小露怎么辦她還懷著孩子,你這個孩子怎么這么沒輕沒重”季母吼了他一下,十分嚴厲。
“媽”于露從樓上下來,叫了她一聲。
季母見她要下樓,聲線一下提高,著急得不行,“你下來做什么趕緊上去。”
于露都被嚇了一跳。
她還站在樓梯上,季洋已經(jīng)被趕到門外去了。
“哪有什么嚴重我只是有感冒的癥狀。”季洋看著季母,一副十分頭疼的模樣。
“小露身體可沒你那么好,我們兩個老的也是,你還沒表現(xiàn)出來,但沒準空氣中都已經(jīng)全是病毒。”
“病毒滿天飛”
季母說著,又指著他,“你趕緊走,去賓館待著去,沒完全好不許回來”
季洋“”
“小露,上去給他收拾幾套衣服。”季母對著于露說,話語還十分強硬。
“媽”于露都覺得季洋可憐。
“乖啊,聽媽的,你和孩子重要,他那個腦子拎不清。”季母說著還狠狠削了季洋一眼。
最后。
季洋還是被趕出去了,季母都不讓于露給他送衣服,讓她待在臥室里,自己上去拿,也沒送到季洋手中。
遠遠放在一邊,讓季洋去拿。
于露在臥室樓上,看著季母離他遠遠的,嘴里還念叨著,“我生病不要緊,到時候誰照顧小露傳染了怎么辦”
“你太不讓人省心了,出去自己好好反省去”
季洋等季母進去,走到一邊抱起他的衣服,抬頭看了看于露,眼底可憐兮兮。
于露也低頭看著他。
兩人就像被人生生拆散的鴛鴦,正在含情脈脈看著彼此,季母又罵了一句,“還不走”
季洋嘆氣。
拿著車鑰匙上車,萬般無奈開車走了。
當(dāng)天晚。
在酒店的他開始發(fā)燒,緊接著咳嗽,流鼻涕,于露聽著的揪心,一天給他打十幾個電話,電話視頻都不舍得掛。
家里人在看電視,季父自然也知道了,聽著于露手機里的咳嗽聲,慶幸般感慨,“得虧你媽發(fā)現(xiàn)早,直接就把你趕出去了,不然得感染一家子。”
“”季洋一下被嗆到,劇烈又咳嗽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氣的。
季母一聽,“嘖嘖嘖,太嚴重了,多喝熱水,必須徹底好了才能回來。”
“你們真是我親爸媽。”季洋是一個字一個從牙縫里擠出來。
“讓你穿多點衣服怎么不穿還有理啊小露還在懷孕,把她傳染了,你負責(zé)”
“我說你怎么這么不懂事都要當(dāng)爸的人了,還要我怎么教你”
“還委屈了你干的叫人事嗎”
季母進行一輪炮轟。
季洋完敗。
于露也敢多講話,找了個借口上樓,把門關(guān)上,上了床。
“蓋好被子。”季洋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