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比她年長許多,顧思源向來睡得都比她晚些。在床上躺了一刻鐘,顧思源模模糊糊地閉上了眼,沒一會就被一股巨力從夢中拽過來。
好似全身被束縛著一般,她被緊緊禁錮著透不過氣來。顧思源極力地喘息,迷迷糊糊地從夢中睜開了眼,果不其然又被抱進了一個結(jié)實的懷抱中。
啊,又來了。
顧思源仰頭,看著鐘離然那張在睡夢中仍舊板著的臉,有些無奈地伸手推了推將她抱緊的這個人。
“陛下陛下”顧思雨輕喚,然而睡熟的少女卻仍舊閉著眼紋絲不動。少女將她緊緊抱著,就好似什么絕對不能放手的珍寶一般,緊緊攬入懷中。
夏夜炎熱,擁著她的少女恰好是火氣旺盛的年紀。源源不斷的熱力從接觸的懷抱傳了過來,放置在床邊四周的冰鑒散出來的涼爽遠遠抵不過這份熱力。
顧思源又熱又難受,卻又沒辦法掙脫這份束縛著她的熱情,只得無奈地閉上了眼,過了好久才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卯時一刻,晨光透過窗映入了內(nèi)殿,鐘離然準時從夢中醒來。她睜開眼,感受到手臂傳來的重量,垂眸看著懷里還在沉睡的女人。
顧思源閉著眼,散落的黑發(fā)微微擋住了臉,顯得柔弱又清麗。鐘離然看了她一會,小心翼翼地抽掉自己的手,將她放在了床上。
她揉了揉手臂,敏銳的鼻尖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旋即垂眸,看到了自己大腿上沾上的那一抹血跡。鐘離然略感詫異,扭頭看向了還在熟睡的顧思源,旋即擰緊了眉頭。
鐘離然凝視著她的睡容,看了好一會才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下了床,赤足走到了殿外。
早起伺候她洗漱的侍女已經(jīng)在外殿候在,鐘離然將食指放在唇邊,示意她們噤聲,且低聲吩咐道“今日讓皇后睡到自然醒,派人去太皇太后那處替她告假。”
侍女眼尖地看到了皇帝身上沾到的血跡,點點頭,稱了諾,給皇帝換了一套干凈的朝服。卯時三刻,皇帝用了早膳出門,先是捧著書走到了后院打了幾套拳,然后前外朝暉殿將挑選出來的奏折看了一遍,做了鬼話規(guī)劃,等到辰時正式上朝。
晨光越發(fā)猛烈時,顧思源在夢中被陣陣腹痛疼醒。她睜開了眼,看到了天已大亮,略顯慌張道“什么時辰了”
“回殿下,已經(jīng)辰正一刻了。”侍女鎮(zhèn)定的聲音從床邊傳來,拉回了顧思源縹緲的思緒,“陛下已經(jīng)替您告假了,今日不用去太皇太后那處請安了。殿下如今可是要起身洗漱嗎”
顧思源捂著肚子,恍然明白是自己的月事來了。她蜷縮在床上,點點頭又搖搖頭,最后還是敗給了身下的不適,從床上爬了起來。
侍女們伺候她洗漱,將床上的東西換了一套,用過早膳后,一點也沒有緩解疼痛的顧思源又躺回了床上。
每一次月事來臨時,對顧思源來說就是一場無比漫長的折磨。倒不是她身體不好,她也有經(jīng)常動動,可無論怎么調(diào)理,自第一次月事來之后,顧思源甚少有好過的時候。
每當這時,她就什么也懶得做,只想躺在床上熬過去。
昏昏沉沉睡了好一會,顧思源在睡夢中依稀聽到有人喚她。“顧思源顧思源”聽到這個聲音,顧思源極力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了皇帝秀氣的小臉。
她疼得厲害,看了皇帝一眼,都不想喚她,接著又閉上了眼。鐘離然見此將她扶起來,抱在懷里拍拍她臉頰喚道“起來,顧思源,先將止疼的藥喝了再睡。”
顧思源嘆了一口氣,勉力睜開眼看著皇帝皺眉道“不要。”
她此時體虛氣弱,說這話沒有一點威力,聽起來更像是撒嬌。鐘離然將她抱在懷里,耐著性子哄她,“先把藥喝了,喝了就不疼了。”
“苦。”
平日里很有姐姐模樣的顧思源,一旦生病就會成為全家都寵著的幼女,顯得格外嬌氣。鐘離然已經(jīng)習慣了她這個樣子,倒也沒什么不耐煩,用了些心思哄道“不苦的,朕給你備了糖水,可甜了。”
顧思源才不信她,別過腦袋,說不喝就是不喝,特別有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