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溪晚通常不過生日,要是當(dāng)年她父親手上的徐家, 還死守著所謂先祖留下來的傳統(tǒng), 家主整壽得大肆慶祝,不知浪費(fèi)多少財力。
徐家十幾年前經(jīng)歷一輪權(quán)力動蕩, 沒有徐溪晚力挽狂瀾,不一定能東山再起,也是經(jīng)過那一次, 徐家老一輩死的死走的走, 百年大族到徐溪晚這里, 只有她和徐亦晴兩人, 從前那些規(guī)矩也廢止得差不多了,徐溪晚三十歲和三十五歲整壽都沒有操辦, 四十歲生日當(dāng)然也不會慶祝。
四十不惑, 到徐溪晚這個年齡, 能讓她動情緒的事很少, 林幸是其中之一。
任何事只要與林幸相關(guān),就能牽動徐溪晚的神經(jīng),連林幸提起她的生日,都讓她敏感, 睫毛微閃,心里像堵了一口氣,面上卻笑得平穩(wěn), 七分玩笑三分認(rèn)真地說“怎么突然提我生日難道是嫌我老了”
徐溪晚對年齡問題如鯁在喉, 沒這個生日, 她的年齡勉強(qiáng)還是三開頭的,在林幸這里還能厚臉皮硬說自己三十多歲,等生日一過,那就是實打?qū)嵄嘉宓睦吓肆耍中液枚硕藛栃煜砩眨煜砟懿唤橐饷?
“誰嫌你老啊”林幸笑說,“我是想趁你生日,送你一樣好東西,所以才提醒你一下,讓你一定要記得把那天晚上的時間專門空出來。”她和徐溪晚分享一把躺椅,徐溪晚躺椅子上,她躺徐溪晚身上,說完扭臉親了下徐溪晚嘴角,美滋滋說“老點怎么了你老了也是個老妖精,還是我最喜歡的老妖精。”
徐溪晚關(guān)注點全在林幸前半句。
“好東西”她好奇,“能不能提前透露透露,是什么好東西”
“不行,透露了就沒驚喜了。”林幸嘿嘿笑,“晚晚,這可是我第一次送你禮物啊,你一定要把你生日那天晚上的時間空出來知不知道。”
“好,我讓助理把那天日程都往后排。”徐溪晚脖頸前傾,親了親林幸發(fā)頂,她們的洗發(fā)水沐浴露用的都是同一個牌子,在林幸身上徐溪晚總覺得好聞很多。
林幸身體背對著徐溪晚,徐溪晚沒看到她眼里異常興奮的閃光。
兩人擁抱著看了一會兒雪,才聽徐溪晚又道“不是第一次。”
“嗯”
“你不是第一次送給我禮物。”
“是么”林幸自己不大記得,以前給徐溪晚送過東西么真沒印象了。
徐溪晚笑了一下,抬手拿過桌邊的錢包,從里頭抽出一件小物什,拿到林幸眼前,“小幸送給我一顆心,怎么自己卻忘了。”
林幸定睛一看,那是一片樹葉,她想起來了。
那年夏天,林幸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片帶著心形孔洞的葉子,于是摘下來,送給了徐溪晚,還說是送給了徐溪晚一顆心。
那年她覺察自己喜歡徐溪晚,那年她送徐溪晚一顆心。
年少時一片無足輕重的葉子,林幸自己都忘了,沒想到徐溪晚會珍藏到如今。林幸拿著那片葉子在手里把玩。
那葉子十年前就已經(jīng)被徐溪晚做成了標(biāo)本夾在錢包里,現(xiàn)在還保留當(dāng)年的脈絡(luò),林幸已失去少女時的天真爛漫,仔細(xì)端詳才看出葉子中間那個蟲蛀窟窿的一點心形,其實很勉強(qiáng),真不知當(dāng)年自己怎么有勇氣把它送給徐溪晚。
而徐溪晚也陪著她胡鬧,明明不像,自己問她時,她卻說真像。
“晚晚,你知道我把它送給你時,心里在想什么么”林幸問。
“什么”
“我想,要是我能親親晚晚就好了。”林幸回頭,揚(yáng)起下巴,嘴唇輕碰徐溪晚側(cè)臉,“可惜那時我太小了,什么都不能說,也不能做。”
“原來你那時就開始動歪腦筋了,我竟然一點沒發(fā)現(xiàn)。”徐溪晚任由她親吻,笑意溫暖。
“是啊,我那時就喜歡晚晚了,所以后來你讓我走,我才會那么難過。”
“對不起。”徐溪晚歉然,握著林幸的手指放到嘴邊親吻。
“沒關(guān)系啦,反正現(xiàn)在你只是我一個人的,我就不跟你計較啦。”林幸手指很敏感,徐溪晚的吻又輕又軟,她指縫里癢癢的,忍不住咯咯笑,想起來一個嚴(yán)肅的問題,正正神色問“晚晚,你又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呢”
這個問題林幸想了很久,毫無頭緒,徐溪晚的喜歡太內(nèi)斂,林幸根本找不到痕跡。
親吻林幸指背的動作驀然停了。
徐溪晚看著天花板瞇了瞇眼睛。
什么時候她的記憶飄遠(yuǎn),腦海里閃過的是當(dāng)年驚鴻一瞥的那一段雪白的小腿。
這個記憶折磨了徐溪晚很多年,是無數(shù)個夜晚徐溪晚失眠的罪魁禍?zhǔn)祝钡浆F(xiàn)在,徐溪晚對這個記憶片段仍心有余悸。
又是最強(qiáng)烈的引誘,隔三差五竄入腦海,蠱惑徐溪晚回憶。
“我不記得了。”徐溪晚笑著說,“等我發(fā)現(xiàn)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林幸聽得心里很甜,“哈哈,這就叫日久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