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都被司馬焦整怕了,他這樣隨意出宮閑逛,一走一兩個月,朝中還不早鬧翻天了,怎么會這樣安靜如雞。
也虧得他不理朝中事務(wù),基本上都是由幾位老臣代理,幾位分別代表著不同勢力的老臣,在朝中就能支起一臺大戲,司馬焦這個本該是主角的君王,最后反而淪為了看客。
一個令人畏懼又討厭的看客。
司馬焦的儀仗車隊剛進王都燕城,就有不少等在城門的人飛奔回去報知各方,司馬焦回來了,表示大家的好日子又要結(jié)束了。
廖停雁覺得挺新鮮的,她和司馬焦在一起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那會兒雖然很厲害,所有人都害怕他,但他基本上不愿意搞什么很夸張的架勢派頭,出行都更喜歡帶著她和黑蛇一起,被人打擾了就會不高興,但現(xiàn)在他這個前呼后擁的架勢,真的是很“皇帝”了。
車隊一路沿著寬闊的主街,直通宮門,沿路上已經(jīng)有重兵把守,隔絕了其他人接近。
燕城王宮是一片寬廣的宮殿,與廖停雁曾見過的那些修仙界魔域建筑都不相同,這座宮殿大概有些歷史,建筑大氣,青色的磚墻有一種質(zhì)樸厚重的氣息,或許就是獨屬于凡人的時光痕跡,與修仙界那些永遠保持著嶄新的華美不太一樣。
她當(dāng)了很多年的“修仙人士”了,幾乎快忘記自己曾經(jīng)也是個普通人。
司馬焦見她望著窗外,表情有些落寞出神,心里就不太高興起來。莫非她不愿意入宮都到這時候了,才意識到今后會有什么樣的生活她這表情什么意思
司馬焦一不高興,就決定把之前決定給廖停雁的份位再升高一點。
這樣她總高興了。
若是這樣還不高興,那就太過恃寵而驕了,他是不會一直容忍的。
完全沒發(fā)現(xiàn)陛下腦補了些什么東西的廖停雁,被帶到了司馬焦居住的宸殿,洗澡更衣,打理好了之后去參加晚宴。
司馬焦每次在外面游蕩回來都要開個宴會,和久別的臣子們增進一下感情以送大家美人的方式。
他的后宮們坐在一道屏障相隔的內(nèi)殿,能隱隱綽綽看到一個個婀娜的人影,外殿則是大臣們,一個個神情沉重的好像在參加喪宴。
司馬焦帶著廖停雁最后一個到場,廖停雁感覺自己走在司馬焦身邊,所有人都在看自己,比看司馬焦的人還多。
司馬焦坐在主位,也沒讓廖停雁去內(nèi)殿后坐,直接就讓她坐在了自己身邊,這一舉動又引起一片嘩然。廖停雁耳尖地聽到內(nèi)殿那一群美人都瞬間騷動了。
“開宴。”
司馬焦聲音一出,就有絡(luò)繹不絕的侍從送上熱菜酒水,撤走原本的糕點等物,翩然的舞姬也扭動腰肢,從殿外飄然而至,眨眼就是歌舞升平。
廖停雁瞧瞧面前的菜色,挺有食欲地準(zhǔn)備開吃,她自顧自吃了一口,聽到旁邊奉酒的內(nèi)侍發(fā)出一聲倒抽氣的聲音,頓時想到現(xiàn)在不比從前,不由筷子一僵。
司馬焦語氣隨意對廖停雁道“想吃什么就吃。”
扭頭又語帶不快地對那內(nèi)侍道“滾下去。”
那內(nèi)侍趕緊擦著額上冷汗下去了。陛下的性格好像比從前好了一些,真是撿回一條命。
廖停雁吃了幾口嘗鮮,見司馬焦撐著下巴看自己吃,都不動筷,忍不住問“陛下不吃”
這段時間在路上也是,他都很少吃東西,他以前就是這樣,什么都不愛吃,可現(xiàn)在是凡人了,要是不吃東西,他怎么活難怪把身體搞成這樣,這人壞毛病也實在太多了。
廖停雁心里盤算著什么時候給他開個小灶滋補一下,隨手給他舀了個丸子,“陛下,這個好吃,你嘗一嘗嗎。”
正好來送酒的內(nèi)侍見狀,嚇得手里的托盤都摔了。
廖停雁不是,你們干嘛這么一驚一乍的
司馬焦厭煩地看一眼碗中的丸子,揮揮手讓那個嚇得跪在一邊的內(nèi)侍滾蛋,一邊答道“不吃。”
他這挑食的基因難不成是寫在神魂里的嗎
廖停雁無奈,夾回來自己吃了。
也許是因為今晚的陛下實在太無害,大臣們沒等到他作妖,紛紛放松下來,享受歌舞盛宴,酒過三巡,不少人就醉了。按習(xí)慣,臣子們出列祝酒。
然后是賞賜環(huán)節(jié)。
司馬焦照例賞下去兩個美人。
有一位大臣姓趙,這兩年來風(fēng)頭很盛,算是司馬焦的嫡系,很得司馬焦重用看重他夠無恥夠心狠,才二十來歲就把他升為了九卿之一的少府。這位本就飄了好幾個月,又喝了不少酒,有些上頭,這會兒為了表示親近,便用半開玩笑的語氣道“陛下新得的美人臣下看著倒是喜歡,不知可能割愛。”
場中突兀地安靜下來。
司馬焦沒有說話,他將目光轉(zhuǎn)向了趙少府,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
殿中的歌舞聲樂停了下來,嘈雜祝酒也沒了聲音,眾人都察覺到什么,自發(fā)安靜下來,于是只剩下一片壓抑的死寂。
“你想要孤的貴妃”司馬焦探身,輕聲問。
這聲音輕飄飄的,卻如同炸雷,把所有人都炸的一陣心驚肉跳。
貴妃這位陛下的后宮里,所有的美人都沒有份位,只是最低階的美人。皇后、一品三夫人、九嬪這些頭銜都還空置著,從未見他給哪個美人提份位,如今他卻不聲不響,忽然帶出來個貴妃
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突然就成了貴妃
若說司馬焦會被美色所迷,所有人都不信,可現(xiàn)在,他們又都不太肯定了。
趙少府終于有些醒酒了,他愕然望向司馬焦陰沉的臉,哆哆嗦嗦跪下去,結(jié)巴道“臣、臣下喝多了,一時、一時糊涂”
司馬焦輕飄飄點了點桌案,“拔了他的舌頭,吊死在宮門口。”
先前一直影子般站在附近的內(nèi)侍出列四個,兇神惡煞撲上前,當(dāng)著眾人的面,兩人按住手腳,一人掰開嘴,一人拔舌頭。
“呃啊不嘔”
廖停雁還舉著筷子,看著兩個人拖著抽搐的一具身體越走越遠,殿中長長一條紅色的拖痕無人清理,殿內(nèi)外一片寂靜。
司馬焦這時又看著廖停雁,微微笑起來,一張少年的面上絲毫看不出方才的陰沉戾氣,他語氣和緩說“怎么不繼續(xù)吃了來嘗嘗這道牛舌。”好像殺了個人,終于舒爽了,對面前的菜色也有了興趣。
廖停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