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停雁以為自己會當(dāng)場死亡,但是沒有。她帶著愕然和滿心的暈過去之后,看到了幾段零散的回憶。
畫面的主角是個天真爛漫的姑娘,叫司馬萼,她與雙生哥哥,是司馬氏族最后的兩個人。他們一族已經(jīng)走到了滅亡的邊緣,然而,司馬一族不能滅亡,他們必須延續(xù)血脈,于是司馬萼從一出生就在一個畸形的環(huán)境中,她將注定要與自己的兄長結(jié)合誕下子嗣。
司馬氏為了維持奉山一族的純凈血脈,從來不與外人結(jié)合,玷污奉山血脈對于他們來說是罪惡而不可饒恕的,相反的,在司馬一族中,近親結(jié)合并不罕見,他們的一切都只為了最純凈的血脈。只有純凈的奉山血脈,才能蘊養(yǎng)靈山之火。
廖停雁看到了那靈山之火,像一個小小的火炬在碗口大的紅臉上燃燒。比她見到的那個臟話奶娃娃音小火苗要旺盛許多。總之這好像是很重要的大寶貝,司馬萼就是這一代奉養(yǎng)靈山之火的人。她從小就在三圣山長大,雖然有無數(shù)侍從弟子服侍,吃穿用度都是最珍貴的,在廖停雁看來算是世界第一公主殿下,但說實話,她真的太慘了。
司馬萼喜歡那朵火苗,哦,在這段記憶里,那個火苗不是個奶娃娃音,是個暴脾氣的男人,不管誰來侍奉他,都會被他罵的狗血領(lǐng)頭,而司馬萼姑娘是他唯一不會罵的人。可惜喜歡歸喜歡,司馬萼萬萬不可能和這朵寶貴的火苗在一起,畢竟有生殖隔離,他們的關(guān)系只能用“愛的供養(yǎng)”四個字來形容。等到姑娘可以生孩子的年紀(jì),她被要求和哥哥一起造人。
廖停雁看到了這段記憶中的三圣山,宮殿華美,擺設(shè)精致,仆從如云,各個恍若神仙妃子,最讓她印象深刻的就是碧潭火苗那一層掛著的超大伏羲女媧圖,司馬萼每日都要祭拜,估計是司馬氏什么信仰之類的。年紀(jì)輕輕的姑娘雖然不愿意,但她背負(fù)著一族的興衰壓力,最終還是痛苦地妥協(xié)了。
她和她的哥哥生下一個男孩,取名司馬焦。
聽到這個名字,廖停雁反應(yīng)過來,歐,竟然是祖宗媽媽的故事。
生了個男孩,還不夠,他們還需要她再生一個女孩,才能保證下一代的純凈血脈,可是司馬萼遲遲未能生下第二個孩子,更加慘的是,她的哥哥突然發(fā)瘋,燒掉了大半個三圣山,自殺而亡。這些記憶并不清楚,非常跳躍,是廖停雁自己根據(jù)上下文推測出來的。
畫面一轉(zhuǎn),憔悴的司馬萼姑娘,好像被這一切逼瘋了。她年紀(jì)尚小,縱使天賦過人,也沒有來得及成長,而庚辰仙府,早不是司馬氏的天下,主弱臣強,有許多人要求她好好奉養(yǎng)靈山之火,然后等待她的孩子長大,再與之生下其他孩子。
看到這里的時候,廖停雁是滿頭問號的。這個時候司馬焦才是個幾歲的小娃娃,這些做下決定的人,你們這么騷的嗎
顯然,已經(jīng)有點瘋癲的司馬萼無法接受,廖停雁看到她在一個月黑風(fēng)高的夜晚,準(zhǔn)備掐死自己自己的孩子。
廖停雁司馬氏,我嘆為觀止。
后面沒了,最后一段就是司馬萼在碧潭里自殺,碧綠的潭水都被她染成血紅色,長出了非常大的一朵紅蓮,熊熊燃燒起來的火焰安靜地將她包裹起來,燒成了一片灰燼。
被迫知道了這種隱私,廖停雁醒來的時候覺得自己不太好,知道太多不是好事,畢竟知道越多扯上的事就越大。她看到了很多丑惡嘴臉,差不多明白了這些牛鬼蛇神都是些什么來歷,越發(fā)覺得頭禿。
這個副本太重口味了,她玩不來。
等她從那些慘劇回憶里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下處境,頓時覺得更加不好。因為她此刻躺在一個漆黑的長方形盒子里。
廖停雁啊啊啊我被埋了嗎沒有死都不能再搶救下的嗎哪個狗逼埋的我
她只覺得自己渾身無力,腰酸背疼腿抽筋,胸口還沉甸甸悶得慌,都沒力氣推開這個棺材蓋爬出去。
“來人啊救命啊我還沒死呢我死了我又活了”
“祖宗蛇蛇小火苗應(yīng)個聲哪”
“我為公司出過力,我為老板流過血”
在這個棺材里面喊了一大通騷話后,廖停雁終于感覺自己積蓄了一點力氣,抬腳用力往上一踹,瞬間,她把棺材蓋給踹出了一條小小縫隙。還好,還沒釘上棺材釘,要不然怕是得在這里永久居住。
她抬手摸索那條縫隙,使出吃奶的力氣一點點往旁邊推,推了好一會兒才重見天日和祖宗。
那烏漆墨黑一身的小白臉祖宗就站在棺材旁邊,靠在那看著她,說了句“醒了。”然后用一根手指隨隨便便把她推到一半的那個棺材蓋給掀了出去。
你媽的你剛才干嘛去了,看別人推棺材蓋好玩是不是不知道為什么廖停雁在這一刻非常想罵他,可是那一瞬間她又想起回憶里看到的,那個被親媽掐的像棵小青菜一樣的娃娃,一腔怒火被噗滋噗滋的小水槍澆滅了。算了,不想罵他了。
司馬焦覷到她臉色,問“你是不是想罵我”
真話buff,開啟
廖停雁身不由己“是。”
司馬焦神情莫測,眼神變態(tài)變態(tài)的,說“你罵句來聽聽”
“臭傻逼,我日你我日你聽到了嗎”廖停雁還活著,但她的眼神已經(jīng)死了。她感覺這個好不容易推開的棺材蓋可能要重新蓋回來,大概這回真的要入土為安了吧。
然而她注定搞不懂神經(jīng)病的腦回路,那個被她罵了的祖宗突然大笑起來。不是那種“等我笑完就殺你”的笑,而是“這太他媽好笑了”的真笑。他靠在棺材旁邊,笑的整個棺材都在抖。
廖停雁還好嗎,氣傻了嗎兄弟
就在她躺尸的時候,笑夠了的司馬焦一抬手,將她抱了出來。她剛才躺的地方確實是個棺材,還是個看上去特別華麗的棺材,好像還是在中心塔,只是不知道在第幾層,周圍燃燒著明亮又造型奇異的龍形燭火,厚重棺材就在中心,她還看到了前方的墻壁上雕刻著伏羲女媧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