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哪有那個本事,洛曄既然能當(dāng)上西越的王上,就說明他早已為此謀劃布置了多年,應(yīng)該勢力雄厚才是。”楚曦有氣無力地說,“兒臣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公主,又怎能幫得上他呢。”
康慶帝情緒平復(fù)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道:“他不是早就成了你的...那什么,他想做什么你竟一點都不知?”
楚曦愣了一下,沒想到康慶帝居然一直都這樣想自己的女兒,她捂著后頸有些無力地一笑說:“可他對兒臣嫌惡入骨,根本就不屑搭理兒臣,平時連看兒臣一眼都覺得厭煩,這等大事自然更是瞞得兒臣死死的。”
“嫌惡入骨?嫌惡入骨他為什么要救你?”康慶帝眼中閃著冷光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么,故意幫他瞞著朕?”
“洛曄心機深沉,又哪里會真心實意地救兒臣,只不過怕兒臣出了事父皇怪罪他罷了。”楚曦直視著康慶帝說,“若是兒臣真知曉什么,就不會拒絕和他的婚事了,若兒臣真和他暗中勾結(jié),狼狽為奸,那直接嫁給他豈不更好?”
“那他在你這里消失了你也難辭其咎!”康慶帝詞窮,卻還是不依不饒地指著楚曦怒道。
“洛曄在宮里頭是個什么處境,父皇再清楚不過了,就算他不在兒臣這兒,消失了又有誰能注意到呢?在大家眼里,他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人罷了。而且經(jīng)過了上回那檔子事,兒臣自然也不好意思面對他,也不可能時刻注意著他。”楚曦有氣無力地說道,“而且兒臣聽說,月支郡主祁妙菱也不見了,難道這也要歸責(zé)到兒臣身上不成?”
康慶帝剛要說話,許貴妃突然跌跌撞撞地慌忙跑進來,一把摟住癱軟在地的楚曦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向康慶帝:“陛下這是做什么,有什么沖臣妾來便是,不要傷害臣妾的溶溶!”
康慶帝冷笑一聲:“你這個舉止荒唐,德行不修的女兒,也就你拿她是個寶!”
許貴妃像母雞護犢一般緊緊抱住楚曦,鼓起勇氣迎上康慶帝的視線道:“這事根本就不關(guān)溶溶的事,她一個姑娘家,又怎會知道那些男子的企圖?陛下自己心中不甘,又憑什么遷怒到溶溶身上!”
“你給朕閉嘴!”康慶帝指著她怒道,“在你們宮里出了這種事,你們許家也脫不了干系!”
“許家?”許貴妃聞言也冷笑起來,“許家這些年一直忠心耿耿,半分越矩之舉都沒有。陛下說出這種話不覺得違心嗎?陛下不敢動孫家,由得皇后和太子這么欺負臣妾母女,如今出了事卻要第一個怪在臣妾和溶溶頭上!臣妾為了后宮和睦一再隱忍,到頭來卻由得陛下如此懷疑!”
“你!”康慶帝頓了一下,“你簡直不可理喻!”
康慶帝說完,狠狠一甩袍袖,大步走了出去。
許貴妃松了口氣,神色慌張地看著懷里的楚曦道:“有沒有傷到哪里?”
楚曦故作不經(jīng)意地扯下頭發(fā)遮住后頸的傷口,對許貴妃搖搖頭說:“母妃,沒事。”
許貴妃心疼地摸著楚曦臉上的紅印,眼眶頓時盈滿了淚水。
“對不起母妃,”楚曦低下頭小聲說,“父皇以后恐怕要疑心咱們了。”
“你父皇每日都在疑心一切,不用擔(dān)心。”許貴妃溫柔地對楚曦笑笑說,“母妃不在乎,只要你好好的,母妃什么都不在乎。”
楚曦更覺得心里愧疚,將頭垂得更低說:“母妃對不起,其實我是知道洛曄消失了的...”
許貴妃愛憐地摟緊她,將下巴貼在她發(fā)頂上輕聲說:“沒關(guān)系,母妃也知道。”
楚曦大驚,不可置信地看向許貴妃:“母妃...”
許貴妃看向她,臉上露出慈愛的笑意:“你是母妃心頭的寶,他救了你兩次,母妃又怎能不知恩圖報?”
許貴妃替楚曦擦擦奪眶而出的淚水,望著她輕聲細語地說:“而且母妃知道,他是你心上人,又怎會讓他有危險呢?”
楚曦再也忍不住,一頭撲進許貴妃懷里,無聲地哭起來。
許貴妃輕拍著她的脊背安撫著,目光輕輕落在桌上的描金山水四方壺上,在心里極輕極輕地嘆了口氣。
恐怕,就要不太平了。
康慶帝雖然沒有明令降罪她們,卻還是派人將昭陽宮嚴嚴實實地看管了起來,半步也不許她們出去。而且自那日起,康慶帝再也沒來過昭陽宮里一次。
許貴妃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甚至命人在昭陽宮里搭了秋千給楚曦玩兒。昭陽宮里日日充滿了歡聲笑語,一點也不見深宮冷殿的模樣。
許家對這件事情似乎也漠不關(guān)心,只有許清然一趟趟地托人來送東西給楚曦。有各種民間的小玩意,還有女子喜愛的一些胭脂水粉什么的,有些東西楚曦見都沒見過,可見許清然也是好好花費了一番心思。
不知不覺一年就這么過去了,這年冬天到來的時候,康慶帝突然病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