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極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緒,但是霍振興的臉上依然難掩鐵青之色,而坐在他身旁的孫氏也在看完手中兄長的來信后,臉上露出了不知所措的神態(tài)。
站在他們二老身前的這位少女,實(shí)際上乃是孫氏之兄的女兒,論輩分也該叫他們一聲姑姑,姑父。而這一次之所以隨著霍子文回來,完全是因?yàn)檫@對表兄妹之間產(chǎn)生了私情。
孫氏的兄長也在信中明明白白的說了,要霍子文負(fù)下這個(gè)責(zé)任,帶著姑娘回來,立刻成親。
“路途遙遠(yuǎn),想必也都累了,先下去休息吧”霍振興簡直是在嗓子眼里憋氣,方才艱難的把這句話給說完了。
那姑娘,全名叫孫玉柔,年方十六歲,長了副羸羸弱弱的身子和楚楚可憐的臉蛋,此時(shí)也不知是不是身上無力,竟是大半的都靠在霍子文身上,此時(shí)聽見霍振興如此一說,立即便抬起小臉,惴惴不安的看了眼霍子文,肉眼可見的,霍子文突然就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般對著二老道“爹,娘。我與柔兒兩傾相和,已達(dá)到了非君不嫁,非妾不娶的地步,請您二老務(wù)必要成全我們”似乎是為了表達(dá)自個(gè)一片真心,霍子文幾乎是用著革命烈士般的表情看著自個(gè)的父母,大有二老不同意,他就立即帶著心愛之人遠(yuǎn)走天涯的意思。
霍振興看著這樣的大兒子,心中再一次的閃過巨大的失望之色,他原先只以為子文只是性情有些高傲,但人還是聰明的,可是現(xiàn)在通過這些事情再看,這哪里只是有些高傲聰明,分明就是心竅被糊住了。
“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容得下你自個(gè)做主,你眼里究竟還有沒有我這個(gè)父親”霍振興砰地一下站起身,看著霍子文的雙眼中充滿了怒火。
“不要,不要這樣”眼看霍子文要與自己的父親吵嚷開來,作為這件事情的另一主要人物人物,孫玉柔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她幾乎是情急而哭道“姑父,一切都是柔兒的不好,是柔兒自己先傾心與表哥的”
孫玉柔跪在地上開始勇敢的表述起了自己愛情,那是字字泣血,聲聲動情,霍振興感沒感動無從得知,但是霍子文看起來卻是一副大受震撼的樣子,他看著孫玉柔的臉上充滿了無盡的憐愛就像是看著一朵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的小雛菊,特別的想要把它摘下來護(hù)在自個(gè)的手心中。
“玉柔,你這是干什么”一旁的孫氏大約也是看不下去了,可對方畢竟是自己親兄長的女兒,面上還是不能做的太難看的。
“我和你姑父又沒說你什么,別跪著,快起來”好說歹說的弄了半晌,方才把霍子文和孫玉柔暫時(shí)打法走了。
待屋子里頭只剩下霍振興夫妻時(shí),前者再也忍受不住心中怒火,一只茶盞狠狠地被摔落在地“睜大眼睛好好看看,這就是你引以為傲的兒子”
孫氏被丈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心中也是十分委屈,不禁頂嘴道“我看玉柔知書達(dá)理的也是個(gè)不錯的姑娘,再說她是我哥哥的女兒,若是還能親上加親,不也是好事一樁嗎”
“屁的好事”霍振興指著孫氏大罵道“你那哥哥今兒娶一個(gè),明兒納一個(gè),弄的屋子里面是烏煙瘴氣,孩子更是生了一大推,這個(gè)孫玉柔不過就是個(gè)母不詳?shù)氖罄扇⒘怂龑ψ陨淼那巴居邪朦c(diǎn)的好處嗎”
霍振興心里希冀的兒媳婦是高門大戶人家的小姐,再不計(jì),也得是個(gè)溫婉善良知書達(dá)理的姑娘吧這個(gè)孫玉柔卻是對男子一口一個(gè)傾慕兩口一個(gè)仰慕的,在霍振興看來就是沒有教養(yǎng),不知廉恥的表現(xiàn)。
“老爺若是實(shí)在不滿意,咱們推拒了就是”孫氏訥訥地說道。
“推拒”霍振興冷笑一聲,指著孫氏手中握著的紙張滿是嘲諷地問道“你沒有看見這上面寫的話嗎你兒子已經(jīng)與那孫玉柔有了切切實(shí)實(shí)的首尾,且還讓舅兄親自給撞見了,你告訴我這生米都已經(jīng)煮成熟飯了,咱們要怎么推拒”
孫氏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也是久久無言了。
李如意第一次見到那位傳說中的孫姑娘時(shí),是對方主動登門拜訪的。
那是個(gè)柔柔弱弱的姑娘,長得也很漂亮,就是似乎身體不大好的樣子,打進(jìn)屋后,一只手就似有似無的捂著自個(gè)的胸口。
“這是我給您未出世的孩子的一點(diǎn)心意,請姐姐笑納。”
李如意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東西,那是一只耦合色的小荷包,里面似乎裝了什么香料,正散發(fā)出清香的味道。
“把這荷包掛在嬰兒的床頭,可驅(qū)除蚊蟲的叮咬。”
“孫小姐真是有心了,您是客人,反倒是叫你先來探望我。”李如意心里清楚這姑娘一定和霍大郎有所牽扯,所以即使再在面上強(qiáng)迫自己,心里也還是對其生出了幾絲厭煩之情。
孫玉柔聞言靦腆的笑了一下,她似乎是不好意思一般小聲地對著李如意道“什么小姐不小姐的,你就叫我一聲玉柔吧我初來乍到,心中覺得很是不安,但看到姐姐后,不知怎地,竟覺得十分親切,還希望以后能與你多多親近呢”
小白兔賣起羞澀來,自然是十分令人憐愛的,不過李如意卻很難吃她這一招 ,笑話什么姐姐妹妹的,等哪天她真的嫁給孔雀男后,恐怕自己還要叫她一聲大嫂呢
不咸不淡地應(yīng)付了這位孫小姐半晌,后者方才不依不舍地告辭而去。
“二少奶奶,她會嫁給大少爺嗎”春杏走到李如意身邊有些好奇地問道。
李如意聞言笑了一下,摸著自個(gè)的肚子道“你覺得呢”
“杏兒不知道。”春杏搖搖頭,而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往前走了幾步,趴在李如意的耳邊輕聲道“不過這位孫小姐來的時(shí)候,只帶了一只極薄的包袱呢”隨身服侍得丫鬟還有行李箱什么得都沒有,身上穿得衣服,看起來也素貧的厲害。
李如意以前卻是聽小郎君說起過,那位舅家的縣太爺雖領(lǐng)著個(gè)官職,卻不是一心經(jīng)營前途的,反倒是個(gè)愛美好色的,最喜歡干的事情就是跟大小美人們可著勁的生孩子,不說男孩,光是姑娘就生了十四個(gè),這樣巨大的人口基數(shù),自然就有受寵的和不受寵的孩子,這位柔兒姑娘不是嫡母肚子里出來的,在府中的日子未必就十分的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