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教你媽啊!
林翊在心里爆了粗口,猛地收劍,借著劍勢往邊上一滾,險險避開夏悔的這一劍。
夏悔下了死手的力氣,被這么一避,一時反應不過來,劍從刃口滑過。劍尖在地上拉出一串火花。
林翊一聽那個刺耳的聲音,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吾命休矣!
夏悔再次舉劍,根本算不上什么劍式,就是直直地刺過來。
先前一番折騰,林翊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腿軟得仿佛煮過頭的面條,眼看著劍尖逼近,自欺欺人地緊緊閉上眼睛。
太慘了……
林翊在心里給自己畫了個十字,幾秒過后卻沒有感覺到痛,只聽見“錚”一聲。
她給自己鼓鼓勁,顫著睫毛睜開眼睛。
夏悔站在幾步外,手里的劍不斷嗡嗡劍鳴,顫抖的劍尖斜向下點著地面。
在他斜對面的人一身天青色的長袍,白玉上的流蘇在長發(fā)間微微拂動。
夏悔盯著慎淵:“我與林前輩切磋,前輩突然上臺,還斷我劍氣,是為何意?”
“她先前不是剛和歸一宗的另一位弟子切磋過么?”慎淵淡淡地說,“你這么急著上臺,是想討個便宜,贏得容易點?”
這話說得很不客氣,要點臉的就應該主動下臺,但夏悔顯然不要臉了:“并無此意,林前輩為問玄門大師姐,想必有以一敵十之能,能以一劍勝我歸一宗內(nèi)門弟子。夏悔不才,不過是歸一宗外門弟子,恐怕下次見不到林前輩,一時心急才如此。”
“你……”慎淵頓了頓,“結(jié)金丹了?”
夏悔一愣:“并未。”
“那歸一宗倒真是很厲害了。”慎淵笑笑,“外門弟子,未結(jié)金丹,竟然也能派來參加仙門大會。想來是門內(nèi)人才濟濟。”
夏悔的臉色頓時十分難看,擠出話:“夏悔只是特例罷了。”
“無所謂。”慎淵轉(zhuǎn)頭看林翊,“告訴他,你有沒有以一敵十之力?”
林翊撐著寒霜爬起來,誠實地搖頭:“沒有。”
“你聽見了?”慎淵說,“想切磋也等下次。”
夏悔看著林翊顫著腿下臺的背影,磨了磨牙:“請留步!前輩先前不過三招,夏悔愿與前輩以一招定勝負,還請賜教!”
他緊緊盯著林翊,知道自己只有這一個機會。
剛才林翊發(fā)出的那道劍氣夠兇,其他人嚇得臉色都變了,但他在臺下看了全程,發(fā)現(xiàn)一個很微妙的事情。
問玄門的大師姐,其實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強,甚至弱得仿佛一點修仙天賦都沒有的人,臺邊隨便拉一個人出來都能贏她。
和聞人晴切磋時,最后的那道劍氣確實很厲害,但不是林翊的,更像是借助了什么法寶之類的外力。
故而夏悔跳了出來。
切磋常有失手,又是眾目睽睽,怎么解釋都行。無論他是殺了林翊,還是贏了,他都會名聲大噪。
問玄門不可能說出本門大師姐的真正實力自打臉,歸一宗也不敢輕視能贏林翊的弟子。
而剛才慎淵的話確實戳到了痛處,想到自己是怎么來的,夏悔眉眼間的陰郁之氣又聚集起來。
歸一宗的一位副宗主是丹修,修煉時有些變態(tài),一個鼎爐用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壞掉。夏悔不惜自薦,以身為鼎爐,才求到來仙門大會的機會。
他不能放棄。
他一定要贏,別無他法。
他深吸一口氣:“還請賜教!”
“……行啊。”林翊忍著酸痛,站直身體,“但是,我先前已經(jīng)和人過了三招,那你也和人過三招。”
她撐著寒霜轉(zhuǎn)身,看著慎淵抿抿嘴唇:“人都是現(xiàn)成的,就在你面前站著呢。”
林翊整顆心提了起來,她覺得慎淵打不過夏悔是不可能的,但如果慎淵不答應,她也不能怎么樣。
她賭一把。
在這個書里的世界,她孤立無援孑然一身,熟悉的也只有慎淵。
既然慎淵能給她灌注靈力,說不定……這次也會幫她。
生死當前,她決定再不要臉一點,給自己的命加一下保障:“夫君,要是能贏,我給你煮茶葉蛋。”
雖然慎淵平常不怎么要臉,但眾目睽睽,他總得顧及一下清風朗月玉樹瓊枝的虛假人設。
……包辦婚姻也就這時候有點可取之處了!
突然被林翊叫一聲“夫君”,慎淵眉眼間倒沒什么不悅,還是淡淡的:“這時候這么叫我了?”
林翊看看四周的人,還是覺得太羞恥,只用口型一字一頓地說:“叫父親都行!”
慎淵服了,把頭別開,和夏悔說:“請吧。”
夏悔沒法,只好點頭,夾槍帶棒地說:“慎淵仙君已入金丹后期,能為林前輩與夏悔一戰(zhàn),伉儷情深,夏悔佩服。”
觀戰(zhàn)的人一聽,竊竊私語的聲音多了起來,明顯分成了兩派。男弟子都覺得慎淵欺負人,不是君子所為,女弟子則在顏值濾鏡加持下,覺得慎淵護妻的行為很贊。
慎淵的耳力遠遠超過普通人,臺邊的竊竊私語聽得一清二楚,但他懶得理,左手虛握,掌心里立刻聚起一團光點,劍柄漸漸浮現(xiàn)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