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曾經(jīng)說過一句很著名的話若天命在吾,吾為周文王矣。
曹操說,如果天下都掌控在我的手里,那我選擇做周文王。
在歷史上,周文王是周朝的奠基人,而不是周朝的開創(chuàng)者,而真正“篡位”的,是他的兒子周武王。
曹操的話沒有錯,在曹操去世之后,他的兒子曹丕自立為帝,追尊曹操為武皇帝,廟號太祖。
日后不可一世,金戈鐵馬,統(tǒng)一中國北方的不世梟雄,現(xiàn)在就站在張讓眼前,而這個不世梟雄此時看起來只有二十出頭,竟然無比年輕。
張讓想到這里,不由又仔細的打量了幾眼曹操,然后輕笑了一聲。
曹操的劍刃還搭在張讓的脖頸上,聽到張讓的笑聲,瞇著眼睛道“逆賊,你就不怕我一劍斬下你的狗頭么”
張讓淡淡的看著曹操,眼中毫無畏懼之色,畢竟“畏懼”這個情緒,對于張讓來說,也是那么奢侈。
并不是他想目中無人,并不是他想假裝鎮(zhèn)定,而是張讓根本沒有畏懼這種情緒存在。
張讓本以為突然來到這個奇怪的地方,自己就真的能體會到普通人的感情,然而不知為什么,即使年代變化了,身份變化了,張讓并沒有任何特殊的改變,沒有感覺到一絲的不同尋常,即使被利刃搭著脖頸,也感覺不到常人的畏懼和緊張,依然還是那個毫無感情的“怪物”。
張讓的聲音很冷清,像是一洼清泉,緩緩的說“為何懼怕曹校尉從始至終,都沒有想要殺我。”
何止是曹操,就連其他兩個校尉,也被張讓的冷靜和臨危不懼弄得有些納罕,奇怪的看著張讓。
張讓淡淡的說“曹校尉根本沒想過殺我,一共有三點理由。其一”
他說著,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濕淋淋的袍子,又看了一眼曹操的黑甲,曹操的黑甲同樣潮濕。
張讓說“曹校尉救了溺水的人,如果你想殺這個人,何必去救他,這豈不是多此一舉”
曹操眼神稍微動了一下,瞇著眼睛死死盯住張讓,似乎張讓的舉動讓他有些意外,眼眸中多了一絲探究的神情。
張讓又說“其二,你的同僚顯然不想讓你殺我,你們有所分歧,但是看官銜差不多,因此你不能殺我這最后一點,曹校尉的話很多,如果真的想殺一個賊子而后快,你會和他聊天么”
張讓抬起頭來看著曹操,完全無視了曹操的利刃,說“所以你從頭到尾都沒有想殺我,只是在試探,我說的對么。”
曹操面色一動,眼神里劃過一絲驚詫和意外,隨即竟然笑了起來,道“對,說的全中。張讓,你不愧是十常侍之首,我素日里當真是小覷了你”
張讓
十常侍
張讓聽曹操叫出自己的名字,心里登時只剩下“咯噔”一聲,因為他一下屢清楚了眼前的境況。
曹操生活的年代是東漢末年,這個時代和春秋時期其實有些相似,天子權威削弱,各地軍閥不斷膨脹,以至于大家都不把天子的威嚴看在眼里。
各地軍權的膨脹,還有天子的腐敗,都加劇了東漢末年的各種沖突。
在東漢末年發(fā)生過一個很荒唐的事件,那就是十常侍亂政。
十常侍是以“張讓”為首的十幾個宦官,他們?nèi)温氈谐J蹋瑹o惡不作,買官賣爵,壟斷雒陽經(jīng)濟命脈,欺上瞞下,草菅人命,甚至勾結盜賊,一個個中飽私囊,不顧百姓性命,一旦有反對彈劾十常侍的官員,一概歸為黨人,抄家滅族不過是他們的一句話。
其中十常侍之首張讓,更是官至列侯,要知道列侯是漢朝異姓侯爵中,最高的爵位。
張讓的權利滔天,朝中無有不懼怕張讓之人,排隊想要巴結張讓的人,可以繞雒陽城整整三圈,每天前來送禮的人,踏平了張讓府邸的門坎,送禮還要趕早,如果來得晚了,再貴重的禮物也無法送到張讓面前。
有一些無從見到張讓的人,甚至改為巴結張讓家中的奴役,只要能得到張讓家中奴役的青睞,讓奴役在張讓面前美言兩句,便可一步登天。
漢靈帝十分信任張讓,曾直言,“張讓是我父”,張讓以假父之名,滔亂朝廷,可謂是罪大惡極。
漢靈帝去世之后,年輕的小皇帝劉辯繼位,十常侍失去了寵信他們的皇帝,朝廷內(nèi)亂劇烈,各地軍閥以討伐十常侍為名號,帶兵涌入雒陽,甚至殺入皇宮,雒陽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而身為十常侍之首的張讓,因為窮途末路,便狗急跳墻的劫掠了小皇帝為人質,逃竄北邙山,妄圖死里逃生。
不過最后滔亂一世的列侯張讓,還是因為抵不過懼怕,自行投水自殺了。
而現(xiàn)在
張讓還是張讓,樣貌沒有改變,名字沒有改變,卻因為一場大火,突然變成了投水自殺的十常侍之首,大名鼎鼎惡貫滿盈的大太監(jiān)張讓。
張讓終于屢清楚了眼下的情勢,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依然冷靜淡漠,只是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原來自己,變成了一個
張讓淡淡的說“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