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 你的心魔。”明湖突地又轉過身來,好奇道, “到底是你黑化的欲望,還是——”我
她還沒問完,轉過頭的同時就看見祁則寧剛剛面色冷凝地握住了一柄看起來十分鋒銳的短刀。
那刀尖是對著他自己的。
明湖:“……”她懂了,現(xiàn)在修真界流行的可能是自殺。
她提起精神拎著法杖往祁則寧腳下扔了個靈氣彈, 砸得草皮亂飛, “你干什么”
祁則寧在漫天飛舞的青草中沉默了一會兒,慢慢將手中的短刀放了下來。他看著明湖道, “只是試一試。”
“試……”明湖困到極點的大腦無法處理這人話中的信息, 她疲憊地擺了擺手就接著往回走去,連自己先前問到一半的問題也放棄了,“你也可以走了,門在哪兒應該知道吧”
祁則寧卻是知道那個問題答案的。
他將短刀收起的同時, 無視了耳旁心魔的絮絮叨叨, 轉身毫不猶豫地去追剛才載著顧斐離開的白鹿。
根據(jù)墨靈的說法,想要替魅魔獻祭, 此人必須打從心底愛慕魅魔,并且愿意為她付出包括生命在內(nèi)的一切,在你下定決定獻祭生命的那瞬間, 一切自然會有決斷。
而祁則寧手中緊握的刀,根本刺不進他的身體,反而像是被什么無形的力量給阻擋住了似的。
顧斐卻與他不同。
時寒是短時間醒不過來了,想保住明湖的性命, 顧斐是唯一的希望。
祁則寧奔到莊園門口的時候,白鹿正低頭打開門將顧斐扔在外面,祁則寧趕在最后關頭抵住了大門,輕出了一口氣。
白鹿在一旁用一幅了然的目光看著祁則寧,那目光顯然已經(jīng)開了靈智、理解了祁則寧的所作所為。
祁則寧:“……”他試著和白鹿講道理,“你難道不希望自己的主人可以活久一些嗎”
白鹿歪歪腦袋,巨大的鹿角從祁則寧頭頂一晃而過,轉頭踢踢踏踏地自己管自己走了,明顯覺得自己“將顧斐扔到門外”的任務已經(jīng)完成。
祁則寧見過這白鹿巨大化的時候發(fā)威,見它這么好說話也怔了怔,而后立刻低頭將顧斐弄回了莊園里面,才松開了抵住門的手。
但讓顧斐醒過來卻沒這么容易。
祁則寧并不擅長制藥或療傷,更有著心魔的干擾,加之他以為明湖的日子還有個把月,花了些時間才將顧斐的傷勉強治療了一部分。
顧斐剛蘇醒過來時,眼神仍然顯得有些茫然——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死了。
從長劍刺穿丹田到意識完全迷失的這段時間里,顧斐清晰地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被從體內(nèi)抽走流向了明湖的方向,像是一條繩子那樣將她系在了堅實的地面上。
這感覺毫無根據(jù)卻又深種腦海,顧斐放下心來,一閉眼就陷入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即便明湖并不需要……他仍舊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況且,若是他獻祭成功,那另外還說明了一件事情——明湖是錯的,魅魔的裙下之臣并不全是受到她能力控制才陷入對她無法自拔的迷戀之中。
至少他顧斐不是。
可當顧斐被喚回意識、再度睜開眼睛見到他曾經(jīng)生活了一段時間的莊園天空時,他立刻就反應過來一切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樣順利。
“你醒了。”祁則寧的聲音從他不遠處傳來,聲音顯得有些疲憊和怪異,“沒為她死成,感受如何她拒絕了接受你的憐憫——”
說到這里,祁則寧自己停了下來,冷淡的面容上飛過一絲懊惱之色。
心魔對他的影響愈發(fā)嚴重,而這個處處充滿著明湖氣息、甚至明湖就在附近的環(huán)境,又實在不是什么壓制心魔的好地方。
顧斐深深看他一眼,受損的神識緩慢擴散到了莊園的每一個角落,找到了側躺在床上睡成一團的明湖,“時間過去了多久”
祁則寧不太確定,“兩日,或許一日半,不長。”
“夠長了。”顧斐咬牙支撐著身體坐起來,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脖頸細長的藥瓶,瓶中藥水的顏色看起來十分怪異,正是明湖用來計算時間的幸運藥水。
明湖總是在被問及時間的問題時檢查這支藥水,顧斐知道這瓶子肯定和明湖生日的倒計時有關,當紫蘿來時,他便分散了明湖的注意力將其拿起來檢查了一番。
可那時候這瓶子在他手中平平無奇,這一刻卻不同了。
顧斐將藥瓶握在手中的時候,他看到瓶身旁邊出現(xiàn)了兩排字。
那字的形狀十分怪異簡單,顧斐只能靠猜的去了解是什么意思,可這趣味道具的描述本就不明不白,看懂了也是云里霧里,更何況顧斐看簡體字都只是一知半解。
但最后一行倒計時卻表明了這支藥劑還沒有過期。
顧斐沉吟兩秒,毫不猶豫地打開瓶塞,將這瓶顏色十分可怕、像是摻了綠色顏料又稀釋過的下水道泥漿一般的藥劑喝了下去。
意外的是,喝進去時并不覺得惡心,反倒令人精神一震。</p>
當藥劑被飲盡時,顧斐手中的細長藥瓶也瞬間化為了一堆光點消散開來,倒計時連著一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