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早就知道平京時代除了平安京有天皇坐鎮(zhèn),相對好一些,其他地方皆是民不聊生、生靈涂炭的樣子,但聽說到底比不得看見。
這混亂無比的村莊,竟給他們一種恍惚意外的感覺。
“是打仗……了嗎?”
藥研藤四郎看著被丟棄在路邊的襁褓中的幼兒,又注意到這里少見男丁。
在路上的,唯有婦孺孩童,且多有傷勢,面黃肌瘦,看起來就不是十分健康。
“不……不對呀……”狐之助開始調(diào)查此段的情況,眼眸中投射出數(shù)字電子化數(shù)據(jù),看起來很專業(yè)的樣子。
“這……”壓切長谷部下意識想走上前扶起那位逃跑中摔倒的老婦人,卻被三日月宗近攔住。
“長谷部,我們只是歷史的旁觀者。”三日月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嘆息和無奈。
壓切長谷部愣怔回頭,三日月宗近一雙眼眸的新月竟也透出些涼意,只是那微蹙的眉頭和滿滿的慨嘆,才能讓人意識到這位曾存于這個時代的刀劍,對于這種情況是最無奈也是最了解的。
“是妖怪作亂吧……”膝丸輕輕地嘀咕著,卻不敢大聲言語,驚動這里的普通村民。
對于他們來說,妖怪是最恐怖的存在,是談之色變的東西。
他們一群打扮看起來有些靚麗的付喪神,怎么都不會被認為是這個時代的平民。
那么,除了被誤認成貴族家的武士或者貴族本身,就只會被理解成是妖怪了。
能在這個時代活得稍微光鮮一些的,除了貴族,就只有妖怪。
然而兩者其實本質(zhì)上并無區(qū)別——皆是食民脂膏。
“有一點不對啊,這里可是靠近平安京了,會出現(xiàn)這種……”
髭切皺了皺眉,翻遍記憶,鬼切的一點記憶碎片只有到他成為鬼之前的事情,他自己也不記得這一段有關(guān)的內(nèi)容了。
“這可真是……嚇到我了。”鶴丸國永皺了皺眉,隨后笑瞇瞇地靠近一位挽著空空的菜籃子匆忙走過的婦人。
不等他開口,那位婦人余光看到他們,就好似被驚到一邊,幾乎是躲避不及地跑開了。
一連幾個人,都是這樣的情況,等到?jīng)]多久過去,他們才驚覺這些人不是沒有看到他們——不過幾分鐘時間,街上除了動彈不得沒有能力活動的嬰兒,竟是沒有其他人了。
大家面面相覷,隱約都有些不安。
旁邊傳來了嬰兒的哭聲,藥研藤四郎忍不下去,雖然說為了不破壞歷史,因為任何細小的變動而改變?nèi)魏蔚那闆r,他們都會盡可能地不做多余的事情。
而他們作為有經(jīng)驗的付喪神隊伍也一直是這么做的,但是眼前情形太過于慘烈和震撼,他沒辦法放著這種幼童哭泣不管。
“藥研。”三日月喊了他一聲,藥研擺擺手沒停下腳步。
拿著自己平時用來急救的小手電筒晃著逗著小孩子,小嬰兒身材過分嬌小,看來就不是能夠平安長成的模樣。
可是貧民家的孩子,是沒有可能得到醫(yī)治和精心照顧的。
藥研藤四郎最終只能捏了幾個離開本丸之前弟弟們給他的小番茄,用一點點甜甜的汁水潤了潤小孩子的唇,隨后他也只能無奈離開。
這個時代,比他們想象中的那種光怪陸離的夢幻,更多了幾分殘忍和恐怖。
在華麗的大廈之下,是無數(shù)的冤魂尸骸。
他們總算有點明白,為什么這個時代,會有那么多鬼怪生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