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持著臉上驚愕疑惑的表情,孟暉在腦海里咬牙切齒:“你怎么沒告訴我任務目標在外面?要不是我隨時保持人設的好習慣,這次可就要穿幫了!”
“我、我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啊……”光球十分委屈。
“你不是能夠隨時偵測到氣運團的位置嗎?”孟暉反問。
“偵測也是要花費能量的呀,如果不必要,我都是將這個功能關閉掉的。”光球又委屈又乖巧,“當然,如果你需要的話,我也可以一直開啟偵測功能,不過每分每秒都需要消耗能量……”
“……不,算了,你還是關著吧。”孟暉眼角微跳——雖然他并不是守財奴,但同樣拒絕這樣毫無意義的開銷。
與姜疏朗對視了三秒鐘,孟暉在趁機搭話與維持人設中遲疑片刻,便果斷選擇了后者。
他瑟縮著垂下頭,側身想要從姜疏朗身邊繞開,只不過姜家的小公子卻顯然不打算讓自己白白在醫(yī)務室門口等上一節(jié)課。
“等等。”在孟暉側身離開的時候,姜疏朗手疾眼快的拉住了他的手腕。孟暉嚇了一跳,猛然頓住腳步,怯怯的扭頭看了他一眼。
姜疏朗臉上的表情有些尷尬,向來交游甚廣的他此時竟不知該說什么,但手上的力道卻一點都沒有放松。
與姜疏朗大眼瞪小眼的尷尬了好半天,孟暉率先敗退。他再次垂下頭,結結巴巴的小聲詢問:“你、您……有什么事?”
“呃……”姜疏朗醞釀片刻,“我是姜疏朗,你……叫曲學斌,是吧?”
孟暉低低應了一聲,莫名其妙。
干巴巴的自我介紹之后,兩人又陷入了無言的靜默。
等了片刻,姜疏朗這才緩緩開口:“我……似乎在哪里見過你……”
對于這句話,孟暉差點沒翻一個白眼。他覺得說著這種傻乎乎又老掉牙的搭訕臺詞的少年,根本不是他剛剛在網絡上“考察”過的那位優(yōu)雅矜貴、才華橫溢的姜家小少爺——這怕不是個傻子吧?
果然,新聞媒體和水軍迷妹們的話都不可信,他們自己就能組成一個與現實截然相反的世界,說服自己,然后說服別人。
“……我是跟……您一個年級,就在隔壁班。”憋了憋,孟暉勉勉強強將自己的吐槽換了個形式。
聽到孟暉的回答,姜疏朗也意識到自己這句話的問題有多么嚴重。同校了兩年,雖然不是一個班級,但他們多多少少也是見過好幾面的,更毋庸說曲學斌大大小小也是一個另類的“名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姜疏朗連忙解釋,“我說得是……我覺得你挺熟悉的,不是那種見過幾面的眼熟,而是那種……似乎曾經相處過很長時間的熟悉?”
孟暉表情冷淡的死魚眼,努力將自己的手腕抽出來:“您說笑了。”
姜疏朗有些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頭發(fā),讓那原本柔順規(guī)整的發(fā)型帶上了幾分凌亂不羈。看著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模樣的孟暉,他著實不知該如何是好,干脆放棄了語言上的溝通——或者說,他根本不知該如何與對方交流。
“算了,我送你回班級吧。”雖然放棄了語言交流,但素來執(zhí)拗果決的姜疏朗卻并沒有改變自己的打算,而是換了種表達方式——用自己的實際行動。
對于這樣的發(fā)展,孟暉打心眼里是拒絕的,但遺憾的是,他小可憐的人設是不敢拒絕、也沒有能力拒絕姜家金嬌玉貴的小少爺的。
象征性的婉拒了兩次,對于做無用功沒有什么興趣的孟暉最終還是在自家任務目標的強硬態(tài)度下,被硬拉著手臂走向自己的班級門口。
此時正是課間操的時間,學生們三三兩兩的在教室走廊中打發(fā)時間,而當他們看到兩個完全不可能有交集的人“手牽著手(?)”、大大方方的穿過走廊時,原本喧鬧的教學樓頓時靜謐一片,所有人臉上都是一種“我大概是在做夢”的懵逼表情。
姜疏朗從小到大都備受矚目,早已習慣了周圍人各式各樣的目光,縱使性格柔和有禮,卻也無法抹消骨子里的高傲自我,根本不會將不相關之人的想法放在心上。至于孟暉,自然更加沒有絲毫心理上的波動——當然,表面上,他依舊還是做出一副手足無措、入墜夢中的茫然恍惚。
一路來到孟暉的班級門口,姜疏朗停下腳步,扭頭看向身后跟著的小可憐。發(fā)現對方一直縮著脖子,似乎被周圍的目光刺得恨不得原地消失,姜疏朗只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只努力將自己的腦袋埋進沙土里自欺欺人的小鴕鳥,又蠢,又……有點小可愛。
舔了舔嘴唇,姜疏朗有些疑惑的微瞇起眼睛,他對于孟暉有一種自己都無法說清道明的熟悉感,但看著對方這樣膽怯畏縮的樣子,卻又格外的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