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仿佛就隨著梅幼嵐這一番介紹而變得有些僵硬起來。
而梅幼盈卻好似沒有聽見她這番說法一般,上前去將梅幼舒攙住。
“咱們剛帶著平瑤繞著這梅園逛了一圈,這會兒正要出府去春林齋,你就隨我們一道,出去走動走動。”
她說著便牽著梅幼舒一道往外走去,同行的幾個姑娘臉上才緩了幾分。
梅家的女兒眾多,大房里面三個,二房里面兩個,今日加上俞景侯府的千金薛平瑤,便是六個姿容各異的姑娘著鮮色衣裙從梅林走出。
而在圓拱門外等候多時的男子,卻在第一時間瞧見了這幅如畫般的景色。
“哥哥好準時,我叫你在梅園門口等著我,這不提早一步出來了,還想著叫人去通知你呢。”薛平瑤見了自家哥哥又是另一番態(tài)度,極是親昵的去了他身旁。
幾個姑娘朝對方見禮,梅幼舒站在最邊上,隱約猜到了他就是方才那人。
她雖低著頭,可薛慎文卻還是看見了她,他的臉上便情不自禁地露出幾分驚喜的神色。
方才他還想著有著那樣嬌柔背影的女子也不知是誰家的,這會兒這么快就見到了,豈料對方比他想的還要姣麗動人。
她膚白勝雪,殷唇若梅,尤其是那雙眸子便好似天上的星辰投射在水中,璨然且漾著柔柔漣漪,是他見過最為嬌柔的女子,他這時只能感覺自己耳根忽然熱了幾分,她雖低著頭,卻又好似在用余光看著自己,這種聯(lián)想讓他不免心跳加速起來。
薛平瑤道:“哥哥待會兒將我們送出府,之后便自己騎馬回去侯府可好?”
薛慎文回過神來,道:“自然是好的……”
他一面說著,一面目光仍舊忍不住往梅幼舒的方向傾斜去。
梅幼盈察覺了便道:“想來世子爺還不曾進這梅園去逛過。”
薛慎文道:“是不曾來過,卻也不知這里會是這樣的美景……待下次有了合適的機會,我必不能錯失良機。”
他說話帶著幾分抬舉的意味,幾個姑娘都掩唇笑了,但也不好站在此地說太久的話,便又一道往車馬處走去。
薛慎文臨去時,便問道:“方才那些姑娘可都是梅家的姑娘?”
薛平瑤掃了他一眼,道:“哥哥好端端問起這事情做什么,自然都是梅家的姑娘,莫不是哥哥相中了哪個?”
薛慎文極是高興,只笑著搖了搖頭,道:“我還有事情便先去了。”
他說著便牽了匹馬走了。
薛平瑤奇怪地回了馬車里去,將四下里的姑娘都掃了過去,最后目光便落在了梅幼舒身上。
她的臉色頓時變得有幾分古怪。
“方才都不曾留意,三姑娘的頭上不知何時竟簪了一枝梅花呢?”
她一說,梅幼盈一扭頭便瞧見了。
梅幼舒這時才想起來自己方才為了避開那個男子,急著便將梅枝折斷了。
然而卻不曾想還留了一截在她頭上。
那小小紅梅,愈發(fā)襯得她眉目如畫,梅家姑娘都習慣她這幅漂亮模樣,便也沒怎么留意,但薛平瑤第一次見她,難免就多打量了幾眼。
然而梅幼舒聽了這話也僅是抬手將那梅花摘了,捏在手里,亦不言語。
梅幼盈笑說:“我這妹妹生的最是好看,不打扮便已經很招人喜歡了,打扮起來,怕是沒有幾個能不注意到她的。”
梅幼嵐便掩唇一笑道:“那是,方才姐姐是沒有聽到,世子爺說咱們梅府的梅花好看呢。”
她說了這話,倒像是暗示什么,眾人這才想起方才那位年輕的小世子目光頻頻往梅林的方向掃去,但梅幼舒站在邊上,實則也在他的視線范圍之內。
難道這堂堂俞景侯家的世子從小到大竟然沒有看過梅花,臨了了便突然相中了她們梅府的梅花?
這樣想著,她們心中的猜測便與第一眼看到梅幼舒頭上梅花的薛平瑤想法都一致了。
也難怪那位方才忽然反常了,她們險些就忘了這個小姑娘生得有多勾人了。
梅幼盈矜持地捏了捏帕子,又瞪了梅幼嵐一眼,道:“人家一句客套話你都當真了,你平瑤姐姐方才還夸你機靈,我瞧你也不是那么回事兒。”
梅幼嵐頓時窘迫了幾分,搖著對方手臂,“你怎好拆我臺,我哪里就不機靈了?”
幾人圍著她又是一頓笑鬧,頓時便避開了這個尷尬的話題。
梅幼舒便坐在角落里,面上是低頭看梅花的模樣,實則暗地里是默默地松了口氣。
從剛才薛平瑤說到梅花的時候,她的心肝就忍不住懸了起來。
然而她卻只能做出低眉順眼的樣子來,多少也是因為有過那樣一段多說多錯的經歷。
她深知這種時候只要什么都不說,哪怕她們心里再怎么想她,只沒有她的應答,旁的人想要捉她難處都是極難。
她自然知道自己不受歡迎,那些懂事的、不懂事的,笑著的、冷著的,其實都不喜歡她。
可她卻不能肆意的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