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珠沒注意,推門而入,“師父?”
“……好渴,我想喝水。”
師父你飄了,喝水不自己倒居然讓她進來……朱珠無語的拿起桌上的水壺,正準備給他倒時,雙手忽然被按住了,握住她手的那雙手滾燙,溫度高的嚇人。
她轉(zhuǎn)頭看去,黑暗的房間里唐三藏眼睛亮的發(fā)光,袈裟隨意的掛在身上,露出細白的肌理,五官端正,眉眼如絲,哪里有得道高僧的樣子,非常的不對勁。
“師父你怎么了?”朱珠拿回自己的手,覆在他的額頭上。
不會是發(fā)燒了吧。
唐三藏目不轉(zhuǎn)睛的任她摸著他的額頭,忽然又捉住了她的手,沿著自己的臉滑下,然后放在唇邊吻了吻。
“八戒,到為師的懷里來。”
小禿驢你再說一次?
朱珠不爽的抽回手,“師父,你快睡覺吧,夢里什么都有。”
“你這么給為師說話?”唐三藏歪了歪頭,“我要懲戒你。”
忽然襲來一陣大力,接著桌子板凳都被掀翻在地上,她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柔軟的布料輕薄的蓋在她身上,面前一張俊秀的臉逐漸放大,往日都不愿跟她對上視線的雙眼此時帶著不容拒絕的眸光,極富侵略性的向她一寸寸的靠近……
然后,倏地倒在她肩膀上。
昏睡過去。
心里舒了口氣,朱珠將唐三藏放回床上,耳尖動了動,門外傳來細小的、斷斷續(xù)續(xù)的鈴聲。
冷哼一聲,朱珠喚出釘耙跨步走了出去。
黑夜中,長長的走廊中,沙師弟暈倒在房門,手里還拿著寶杖。
放眼整個天竺國都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中。
盡頭,鈴聲漸近,蒙著面紗的公主穿著白色衣袍,赤著光腳,系著金色小鈴,走在月光之下,濕漉漉的黑曜石般的雙眼就這么望著她,細致無比。
來人身量抽長,插著發(fā)簪的青絲變成男子束發(fā),外衣像是由月光裁剪而成,襯的他飄然如仙,周身籠罩著不似凡人的氣息。
招來天外月光,招來云履長靴,招來萬年不化的清冷孤寂。
身姿獨立,滿身清貴。
“果然是你,嫦娥。”
天庭中能操縱別人七情六欲的除了月神還有誰?
甚至剛才的唐三藏性格大變也是拜他所賜。
嫦娥薄唇輕啟,“好久不見,天蓬。”
朱珠道“不如不見。”
他眼皮顫了顫,翩躚的長睫透出脆弱的美感,眸光里卻是截然不同的幽冷。
“我原以為你和我一樣。”
“?”
嫦娥走到她面前,長臂一展,竟然擁住了她。
然后朱珠悲哀的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動彈。
實力差距太大。
清冷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看。”
她下意識的抬眼,不知何時起,天竺國像是醒來,只是……四處燈火通明,甚至有一棟酒樓燒起大火,她聽見人們肆意辱罵喧鬧,往日樂善好施的富商要打死門口的乞丐,本夫妻恩愛的兩人互相拿起了武器要殺死對方。
就連小孩和老人都不能幸免,充滿惡意的相互攻擊。
繁華安樂仿佛是一場幻夢,如今天竺像是活在地獄中。
王宮里也是一片奸淫擄掠之聲,國王王后從床榻醒來,發(fā)狂的掐著對方的脖子。
嫦娥的聲音還是十分平靜,“你看,這就是人性,就算平日裝作高尚,總有一天,內(nèi)心的妖魔會脫籠而出。神仙明明就和他們一樣,憑什么能高人一等呢,我要讓他們墜落云端,世上再無凡間和天庭之分。”
他一邊說著一邊撫摸她的頭頂,好似在安撫她不要害怕。
“這只是你一廂情愿的想法。”朱珠說道“我和你不一樣。”
她也覺得神仙并未高人一等,妖怪亦可比神仙高尚,而嫦娥的做法卻是讓他們失去了選擇的權(quán)利。
一個內(nèi)心邪惡的壞人,堅持做好事,偽裝了一輩子的好人,那他究竟算作好人還是壞人呢?
聽見越來越尖利的叫聲,朱珠皺起眉,說道“你討厭的是天庭,放過這些普通人吧,看在……我們好歹一起并肩戰(zhàn)斗過……”
她不確定這對嫦娥是否重要。
不過,聽到她求情,嫦娥手頓了頓,連聲音都溫柔了許多,“允你。”
他拿出一顆玉白色的丹藥。
“只要你吃下這個。”
朱珠身體抖了一下,“這個有毒嗎?”
不會七竅流血而死吧!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月神唇角勾起,目光柔和,“無毒。”
猶豫了幾分鐘,朱珠咬牙,就算有毒也認了,她沒那么容易死的。
仰頭吞下丹藥,淡淡的草藥清香入口即化,微微沖擊著她的神魂。
朱珠像是泡在溫泉水中,溫暖而愜意讓她忘記了一切憂愁煩惱。
……面前的女子安靜下來,神色中帶著夢幻的迷茫,雙瞳再無看他時的隔閡,反而有一絲依賴。
像是剛出生的孩子,而他就是她第一個看到的人。
以后,他再也不會寂寞。
嫦娥手撫摸她的臉頰,手指如畫勾勒她的輪廓,最終停留在她的嘴唇上。
他的分身曾愛上天蓬,只是到底這份愛究竟是分身影響了他,還是他影響了分身呢……嫦娥孤高的容顏添上一抹欲望的艷麗,眸光深深的鎖定眼前佳人。
終是心中一動,附下身去,長睫煽動,如飛蛾撲火。
嘴唇輕輕貼在女子的唇上。
頂禮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