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兩扇門, 六名玩家一時都沒有動作。
鄭翔心里猜測,寧準向血肉之門提出回到表層里層時間線的目的,就是要將另外兩個時間線上的所有玩家殺死一遍。
等到再回來,所有人就都失去了死而復生的機會, 會像之前每一次在游戲里那樣,被殺即死。
因為在這場時間混亂的游戲里, 只有所有時間線上都死亡過, 才會被真正判定死亡。這一點,他早就猜到了。
“你這是與虎謀皮。”
鄭翔冰冷道。
魔盒對方可以通過和血肉之門的交易得到。而且就算失敗了, 對方也可以選擇殺到僅剩三人,選擇通關。
很穩(wěn)妥的計劃與后路。
鄭翔自覺洞悉了寧準的計劃, 決定再次回來,他會先下手為強。
“祝你好運。”
寧準不以為意,挑眉笑笑, 趴在黎漸川耳邊, 低聲說了句話。
黎漸川看了寧準一眼, 拖著人, 招呼上謝長生, 三人率先選擇了通往表層的門,走了進去。
“鄭哥”
孫暢猶疑地看了看兩扇門,“我們去哪一邊”
鄭翔眉宇間夾著煩躁, 沉聲道“兩邊肯定都要去。他們想殺兩條線上的我們, 我們也不能放過他們。他們選了表層, 我們就先去里層。進去別怕死, 死了也會復活,抓緊時間。”
下了決定,鄭翔也不再耽擱,帶著孫暢和雀斑青年進了里層的門。
在他們離開的十幾秒后。
黎漸川從對面的門里走了出來,也鉆進了里層。
路過血肉之門時,他略停了停腳步,看了眼血肉之門上那只閉合起來的豎瞳,忽然想起他上次從血肉之門中穿過時,回頭看到的那層密密麻麻的眼球。
還有站在第二扇門前,那只將他推進牢門內的手。
冷漠的目光在豎瞳上逡巡片刻。
黎漸川沒看出什么端倪,眉梢微揚,身影消失在了門邊。
而在他看不到的背后,血肉蠕動的門上浮起了一張張驚恐猙獰的人臉。
他們張大了嘴,似乎在竭力嘶吼咆哮,想阻止什么,但最終卻還是被攪成血泥,不甘地泡回了血肉里。
風聲卷著雪片。
深沉的天幕無星無月,只能聽到深山巨谷里傳來的震響與呼嘯。
黎漸川一邁出木門,就感受到了凜冽的風雪。
他的體溫已經很低了,雪花砸在臉上不會感覺到有多冷,頂多只是冰涼。
握著破冰斧的手指有點僵,他觀察了下四周,發(fā)現這扇門是開在營地附近,他走出來之后,門還存在著,像是在等待著他的回歸。
黎漸川獨自踏入了里層,而寧準和謝長生去了表層。
這就是寧準在黎漸川耳邊說的安排。
也是在最短時間內,能夠成功解謎的安排。
黎漸川邊往營地走,邊思索著怎么能在十分鐘內達成自己的目的。雖然給他十分鐘,去殺三個人,綽綽有余,但他這次可不僅僅是為了殺人而來。
一路上沒有發(fā)現鄭翔三人的蹤跡。
黎漸川挑選了陰暗僻靜的角落,無聲地潛入營地,繞過一些晃動的人影,很快來到一頂帳篷附近。
他趴在帳篷上聽了會兒,確認里面的人正在熟睡,便翻手摸出一道削薄的刀片,在帳篷的拉鏈附近有技巧地快速一劃,順利將帳篷破了個口子。
然后趁沒人注意這邊,閃身鉆進了帳篷里。
睡袋里的人呼吸綿長,睡得很沉。
黎漸川提著破冰斧,腳步毫無聲息,不緊不慢地走到了睡袋旁,滴血的斧刃垂在睡袋上方。
“我的時間很緊。”
他漠然垂眼,手腕微動。
斧刃上堆積未清的瑣碎血肉淌著腥臭的膿水啪嗒一下,砸在枕頭邊。
睡在枕頭上的人渾身一顫,終于不甘地睜開眼,望向黎漸川。目光陰毒暗沉,卻好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驚訝疑惑。
黎漸川扯了下嘴角“不要想再變成眼睛怪嚇唬人,這一招過時了。”
“我已經知道,只要其他時間線的我還活著,你無法真正殺死我。所以心平氣和一點,我們來談一樁交易。我相信你,琳達。只有你是活著的,其他人都是騙子。你知道我的外來者身份,我沒必要騙你。”
半張面容都裹在睡袋里的女人臉色微變。
帳篷內安靜了幾秒。
琳達的臉從睡袋里露出來。
她定定看了一會兒距離眉心只有一步之遙的斧刃,終于按捺不住,開口道“你真的相信我”
她的聲音嘶啞至極,仿佛蘊含著一股癲狂的力量。
黎漸川說“我可以猜猜看。”
完全浸泡在黑暗中的面孔冷峻平靜,黎漸川沉默了片刻,道“應該是在2033年,你加入了一支十四個人組成的登山隊,來到這里,打算挑戰(zhàn)南北雪山。”
在聽到時間點時,琳達的眸光微微一晃。
這讓黎漸川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一邊注意著帳篷內外的動靜,一邊繼續(xù)道“你們準備得很充分,但卻在第一次登山時,遇到了雪崩。但雪崩并沒有殺死你們,你們失散了。你在雪崩的沖擊下,掉進了一條冰裂縫,在里面發(fā)現了一具嵌在冰壁里的尸體。”
“那具尸體,是你一位隊友的臉。”
“你觀察了很久,發(fā)現這很可能就是你的那名隊友,他已經死了。你無法救出他,但卻在冰裂縫里找到了一條奇怪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