棲望的電話來得猝不及防, 這么晚給她打電話, 一定是有急事才會來找她。
一瞬間,棲妙的腦海里飄過許多種可能。例如棲母生病臥床、那個奇怪的女人作妖、關(guān)于棲妙的身體等等的念頭在她心中縈繞, 不論是哪一種可能性都不是好事,令她心煩意亂。
手機鈴聲還在一遍遍地響著。
昏暗的燈光下, 程櫟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
他的聲音被嘈雜的音樂聲輕易蓋過“能不接么。”
棲妙握著手機的動作頓了頓, 別過臉望向他, 面帶疑惑“什么”
“沒什么。”
程櫟故作輕松地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接吧。”
他的話剛說完,響鈴結(jié)束。
棲妙看著手機屏幕, 心想要不要再打過去的時候,棲望又給她打過來。這一次棲妙直接接起電話,喂了一聲。
電話那頭的棲望安靜兩秒, 清冷的音色順著手機傳入棲妙的耳中“你不在家。”
“是, 我在外面。”
“你在哪。”
棲望問的沒頭沒尾, 讓棲妙茫然極了。她繞過這個話題,繼續(xù)說道“你給我打電話是因為什么事是出了什么問題嗎”
棲望很想問, 若是沒有事情,也不能聯(lián)系她嗎。
只是電話那頭的聲音太喧鬧, 讓他聯(lián)想到某些畫面, 嫉妒心猛然間膨脹,酸得他差點兒說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話來。他抿了抿唇,繼續(xù)說道“只是提醒你,最近楚家不太太平,你還是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了。”
棲妙耐心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沒想到棲望說完這句話之后便客氣兩句,掛斷電話,徒留棲妙更加茫然。
這種奇奇怪怪的電話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所以,棲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每次給她打電話都讓她摸不著頭腦
心中涌起一股說不出的復(fù)雜滋味,甚至于有那么一丁點的失望。或許她以為棲望這么長時間不聯(lián)系她,想必是有那么一些掛念的,現(xiàn)在看來的確是她想多了。
想到這,棲妙迅速拿起一杯飲料一飲而盡。
她不應(yīng)該這么想。
既然已經(jīng)決定疏遠棲望,就不應(yīng)該希望他再來和她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棲望知道楚家即將不好過的消息,卻還是在第一時間來通知她,這份心意棲妙是絕對會記在心中,好好報答。
程櫟“結(jié)束了”
棲妙嗯了一聲“繼續(xù)喝嗎”
“不了,時間不早,回去睡覺吧。”
程櫟的話讓棲妙有些驚訝。程櫟這種人,生物鐘完全是美國時間,熬夜從來都沒有叫過累,今天還是第一次。或許程櫟也跟她一樣漸漸地恢復(fù)良好作息,成為一名及時養(yǎng)生保養(yǎng)身體的有志青年。
“好,那就回去吧,我們今天都可以早早睡覺。”
棲妙想當然地點點頭,拿著包站直了身體。
她沒發(fā)現(xiàn)的是,程櫟因為她的這一句話,臉色變得更差了。
程櫟萬萬沒想到,棲妙不但沒察覺他的語氣不對,反而真的要走人。他一路上都臭著臉,兩人坐在后排,司機先將棲妙送到家里程櫟才能放心。
回來的路上,棲妙靠在靠背上,漸漸來了睡意,捂著嘴直打哈欠,眼睛瞇縫著怎么都睜不開。程櫟等著她發(fā)現(xiàn)自己不同于尋常的沉默,等了半天都沒有見棲妙出聲,他郁悶地別過臉,卻發(fā)現(xiàn)她居然又睡著了。
她閉著眼眸,睡得正熟,紅潤的嘴唇微微張開。
“”
程櫟氣得面無表情地瞪了她一眼,決定裝作沒看到似的別過臉,冷冷盯著窗外黑糊糊的天色。
“阿嚏”
棲妙閉著眼睛突然打了個噴嚏,腦袋蹭了蹭靠背,繼續(xù)睡熟了。
“”
程櫟面無表情地把外套接下來披在她身上,示意司機開空調(diào)稍微加溫。
他一邊給棲妙披外套,表情臭的要命,就差兇巴巴地把棲妙推醒。程櫟心想,他真是倒了霉才會栽在這個女人身上,棲妙總有一天得把他給活活氣死,他毫不懷疑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沉浸在睡夢中的棲妙對于程櫟的滿心怨氣毫無知覺。
她只覺得睡得更舒服了,以至于到家許久,程櫟都沒舍得把她叫醒。
棲妙睡著睡著,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她稀里糊涂地翻了個身,迷蒙地睜開眼睛,便發(fā)現(xiàn)正對面就是程櫟一張毫無表情的年輕俊臉。
棲妙“你要嚇死我”
程櫟“我長得這么好看你居然說我嚇到你”
棲妙“”
這說的是人話嗎
她向后挪了一步,拿起手機,時間顯示著凌晨三點半。
棲妙愣了一下,抬起頭望著程櫟“你沒叫我”就這么傻坐在車里坐了一個多小時
程櫟別過臉,略顯不自在地道“我正準備叫醒你呢。”
“哦,是嗎。”
“別廢話,快回去吧,正好還能趕個早飯再繼續(xù)睡。”
棲妙哭笑不得地說“這個點吃什么早飯。我先回去睡覺了,你到家記得給我發(fā)一條消息。”
她的話一出,程櫟原本滿心的不高興和醋意,聽到棲妙的關(guān)切,酸呼呼的心情瞬間被滴入一大罐蜜糖,他努力維持著自己面無表情的臉,只是唇角卻在克制不住地翹起。
程櫟說“知道了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
“好,那我們下次再聯(lián)系。”
棲妙朝他擺擺手,下了車,背影漸漸從程櫟的視線中消失。
司機坐在前排安靜等待著,程櫟卻半晌沒有說話。許久,他望向窗外遙遠的朦朧夜色,說道“回去吧。”
棲妙醒來的時候,率先便被一系列的事情驚醒。
首先是楚父的生意遭受到打擊,其次,楚姣姣原本板上釘釘?shù)穆?lián)姻也黃了。棲妙萬萬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昨日還在談?wù)摮覍媾R怎樣的困境,今天就將現(xiàn)實裸地擺在面前,讓棲妙好一陣唏噓。
楚姣姣大概是最凄慘的一個,聽說她中意的未婚夫被別的女人搶走。據(jù)程櫟說,搶走楚姣姣準未婚夫的女人,便是曾經(jīng)用過棲妙身體的那個女人。
果然一個女人狠下心來,什么樣的大事都能做成。
如此“豐功偉績”,連棲妙這種從不八卦的人都有些好奇,他們之間究竟發(fā)生了怎樣的事情。
發(fā)生了如此重大的事情,楚家上下一片安靜,仿佛一個人都沒有。
棲妙安安靜靜地從樓梯上下來,一道身影背對著她佇立在落地窗面前,看著窗外的景色。他的背影修長而年輕,必定不是楚父。
棲妙的心里已經(jīng)有了預(yù)感
察覺到她的出現(xiàn),對方忽然轉(zhuǎn)過身。他穿著黑色的襯衫和長褲,領(lǐng)口被擰開兩個扣子,頭發(fā)略顯蓬松散漫,想必今天肯定沒有好好打理。他向平日一樣似笑非笑地望著棲妙,只是不知唇角的笑意是真是假。
棲妙愣了一下,下意識問道“你怎么在這里”
霍虞說“有事。”
棲妙哦了一聲,漠不關(guān)心地從他身旁擦肩而過,卻被他攔在面前。
她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霍虞盯著她,狹長的眼眸微微挑起,帶著幾分說不明的情感“你的父親同我說,希望我娶你。”
他的話一出,棲妙訝異地睜大眼睛,似是沒想到楚父居然會無恥到這種地步。
她勾起唇,冷笑一聲。
“那他有沒有說過,這件事就是我死也絕不可能同意。”
棲妙放完狠話打算走人,她的手腕卻突然被拽住,一股大力拽著棲妙猝不及防地踉蹌一步貼在落地窗的玻璃上,她的眼瞳急劇收縮,震驚地望著霍虞。
他收回手,抄在口袋里,微微向前前傾身體,唇角的笑更深了。
“我認真了。”
“”
棲妙先是睜大了漂亮的眼眸,隨即意識到霍虞此刻過于親昵的距離。她不但沒有驚慌,反而冷冷地翹起唇“你信不信,我此刻能直接把你一拳打翻在地。”
想占她的便宜,若是之前的那具弱雞身體說不定真的會中招,現(xiàn)在的霍虞怕是在沒事找事,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