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是,沒有拒絕的余地。
翌日大清早, 棲父棲母精神抖擻地敲敲門叫棲妙起床。棲妙已經(jīng)習(xí)慣一睡睡到半上午的咸魚生活, 耳旁響起門咚咚敲響的聲音,讓她煩躁不已。她翻了個身, 便聽到隔著門來自棲母的呼喚“霍虞要到啦, 他說你再不起床, 他就來叫你了。”
棲妙“”
五分鐘后。
全身穿戴整齊頭發(fā)上別著海星小發(fā)卡的棲妙啪地一聲打開門, 面無表情地走到飯廳。果然如棲母所說, 許久不見的霍虞端坐在椅子上, 細長的筷子夾住水晶湯包,喂入口中,一舉一動優(yōu)雅從容。
棲妙坐在他對面的位置, 開始吃飯。
棲母笑吟吟地說“妙妙, 乖, 要叫哥哥。”
“不要。”
棲妙柔軟的手握住湯勺, 緩慢攪動一碗甜粥。她回答的聲音干干脆脆, 清亮甜美“我的哥哥只有棲望一個。”
想讓她叫霍虞哥哥, 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坐在桌對面的霍虞聞言,輕笑一聲。這種笑是他慣有的習(xí)慣,沒有嘲諷,僅僅只是表示他聽到了,并給出一個態(tài)度模糊的回答。
棲妙清楚他不在意這些事情。
兩人簡簡單單吃了早飯, 棲父棲母一路目送棲妙坐在后排, 把書包放在座位上, 這才依依不舍地同她揮手道別。老倆眼淚汪汪,就像是棲妙要去參軍打仗一去不復(fù)返似的,棲妙又是好笑又是覺得一陣窩心。
她這潦草的二十多年,倒是在短短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內(nèi)感受到楚家從未給過的愛。她望著棲父棲母,心底涌起不舍之情。
霍虞系好安全帶,看了一眼后視鏡,說“走了。”
“哦,好。”棲妙朝著車窗外的父母兩人揮手作別。還沒分開,就已經(jīng)感受到分離的惆悵。
車窗關(guān)上大半,風(fēng)鉆過車窗吹在臉上,溫?zé)岬年柟馀煤盟埔钊嘶_。棲妙不禁微微瞇起了眼睛。
霍虞安靜開車,棲妙安靜坐在后排,兩人仿佛互不干擾的兩個世界。
這時,棲妙忽然問道“我哥哥到底怎么了”
霍虞說“工作忙。”
“你不用敷衍我。我知道他肯定遇到了問題。”
霍虞的手搭在方向盤上,聞言指尖一點一點,表情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不如我們先討論一下,棲家的小姑娘怎么也裝病騙人”
棲妙被噎得頓了頓,半晌,她才說道“是你要攔著我的。”
“你那天,出門是要去見程櫟吧。”
“”
棲妙心里一緊。她已經(jīng)要程櫟做事小心再小心,但他們現(xiàn)在的行動受限制,被發(fā)現(xiàn)在所難免。霍虞是個人精,棲妙不希望他把靶子放在她身上。
她打開車窗,話語在風(fēng)聲中模糊不清“不管你的事。”
霍虞不置可否。
紅燈停在斑馬線前,呼嘯的風(fēng)聲漸漸消了。棲妙的長發(fā)被吹得有些散亂,她捋了捋頭發(fā),有些不耐地望著前方。不知是學(xué)校的路遠還是時間太過漫長,怎么這么久都沒到。
霍虞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是手機自帶的鈴聲。棲妙的注意力被他的手機吸引,上面分明寫著楚姣姣的名字。
然后,她看到霍虞掛掉電話。
棲妙一愣“為什么不接”
霍虞“忙。”
“”
他的態(tài)度擺明,不僅懶得搭理楚姣姣,還懶得找借口敷衍棲妙。棲妙眼睜睜看著他把手機放在原有的位置上,對方安安靜靜,非常識相地不再打第二個電話過來。
棲妙以為,霍虞多多少少是喜歡楚姣姣的。
“不要胡思亂想,小姑娘。”
話一出,棲妙忽然意識到霍虞通過后視鏡在看著她。他仔仔細細地瞧著她那張清純的臉蛋,忽地扯起一絲弧度“你讓我想到一個人。”
棲妙裝作沒聽懂似的問“誰”
紅燈轉(zhuǎn)綠燈,后面的車滴滴按響喇叭,霍虞這才收回視線,一邊開車,表情若有所思“算是個,熟人。”
棲妙想,原來在霍虞心目中關(guān)于她的評價是“熟人”。他們哪能算熟人呢,說過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兩個手指頭,他們應(yīng)該是世界上最陌生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