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觀眾集體沉默了一秒,然后緊跟著發(fā)出了海護山嘯般的掌聲
此時此刻,直播網(wǎng)頁下的評論已經(jīng)炸開了鍋。
“臥槽這是什么神仙救場方式這兩個人真的沒有私下練過嗎配合太完美了吧喬老師的小提琴也牛逼了”
“啊啊啊啊我死了我死在今晚,紀溪牛逼”
隨著表演結束,收音裝置也檢測好了。主持人上臺來,解釋了剛剛的設備問題,并且將話筒交給了紀溪。
紀溪說“非常不好意思,因為情況緊急,讓大家看到了我還不成熟的演出,并且拖了兩位老師下水”
阮好風和喬亞對視一眼,一起笑出了聲,連連擺手。
紀溪眉眼明亮,認真注視著鏡頭“事發(fā)突然,或許我會因為這個事故錯過什么,但是我已經(jīng)將我能做的最好的展露給了大家,希望大家喜歡。再次感謝兩位老師,如果沒有阮老師的配合,我無法完成這一場戲;如果沒有喬老師的小提琴,這場演出的效果也會大打折扣。大家如果觀看過聞香識女人的原片,那么會了解到,這一段舞蹈戲份的音樂是由小提琴、鋼琴共同完成的,最重要的變奏部分由鋼琴演繹,而喬老師是一人完成了兩個聲部的變奏,真的非常了不起,感謝兩位老師。”
她對著喬亞和阮好風深深鞠了一躬。
最終評分尚未出來之前,場內觀眾投票,最終紀溪獲得了275萬的票數(shù),僅次于拿下兩萬九票數(shù)的韓煙。
紀溪回到后臺,終于松了一口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滿身冷汗,手抖得甚至拿不起一只水杯。
天知道她剛剛有多害怕那沒有聲音的二十秒鐘,可以稱得上是她人生中最漫長的二十秒。
她剛剛走出大學校園不久,第一次來到這種萬眾矚目的舞臺,如果不是地麥正好還有聲音,那么她的演藝生涯幾乎可以毀在這一次事故里。鋪天蓋地的嘲笑、謾罵,不會有人因為運氣不好而給她額外分出時間來,讓她重新開始,運氣不好也是實力之一。
紀溪喝了幾口熱水,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覺得頭腦發(fā)暈。她想了起來,自己一直到今天凌晨都在無休止地溫習劇本,飯也忘了吃,于是暫時離場,準備回宿舍,把昨天吃剩的餅干拿出來接著吃,走過樓梯拐角時,她卻聽見了節(jié)目組總導演發(fā)火的聲音。
“器材停用十五分鐘,直接換了備用設備才修好,我干這一行這么多年了都沒碰到過這種情況,以前出問題,最多不超過一分鐘,你們拿這份工資就要干對得起這份工資的事,查,給我查調監(jiān)控我看看是什么人砸我招牌”
總導演是個溫文爾雅的中年人,紀溪也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暴跳如雷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回宿舍拿了餅干,吃了一點后,又回到了賽場上。
她的座位按照抽簽次序,就在第三排。這個地方比較靠近觀眾席,紀溪走過去的路上,底下還有粉絲沖她喊“溪溪溪溪笑一笑好不好呀”
紀溪就抬頭望向聲音的方向,露出了一個笑容,還比了個手勢,又引發(fā)了一陣驚呼。
她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完全平靜了下來,盡管最大的那個難題已經(jīng)過去,但是現(xiàn)在還遠遠沒有到可以松懈下來的時候。
她認認真真地觀看者后來者的比斯,在心中評測著每個人的演出效果,加上觀眾給出投票的權重,估量著自己最后的分數(shù)。
分數(shù)肯定不高,器材故障是客觀事實,她臨時改換劇目也是事實,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最終要看導師組給分的情況。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著最后一名成員表演完畢,紀溪微微松了一口氣。
會參與最終評分權重的觀眾票數(shù),一直到最后一場表演落幕,紀溪都是第二名,僅次于拿下了兩萬九投票的韓煙,而第三名差她整整四千票。
這就是明星熱度本身帶來的兩極分化,紀溪再一次認識到這個事實,第二個反應是她現(xiàn)在的熱度居然已經(jīng)這么高了。
這種感覺有些不真實。直到即將公布名次的前一刻,紀溪都有些微微的走神。
她聽見她身邊的成員拉她“溪溪,到你啦前兩期綜合評分前三名出列”
這才恍然回過神來,聽見主持人笑瞇瞇地問她“紀溪,你對自己預期的排名是多少啊”
紀溪想了想,對著鏡頭俏皮一笑,說“你先告訴我我是多少,我再告訴你我的預期是多少。”
主持人說“太壞了那我先恭喜你獲得第三名”
紀溪楞了一下,緊跟著馬上確認道“真的嗎我有第三名這么高我不是出了舞臺事故嗎”
導師席上的一名評委發(fā)言了“是,不過這個屬于沒有辦法的因素,你之所以只拿到第三名,是因為文戲上沒有做好,沒有發(fā)揮出你以前的創(chuàng)造力,所以這個方面,我們給你扣了分。”
臺下一片歡呼如潮,再次掌聲雷動。
而紀溪也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這次比賽結果陸續(xù)公布,第一名是韓煙,第二名是一位從丙班一路逆襲過來的男演員,而之前在計息小組的周青和趙月函,也都拿到了不錯的名次,雖然沒有能夠成功拿到前十,擁有挑選大投資方手中角色的權利,但是也一前一后拿到了新人獎和勤奮獎。
只有一個人的名次沒有公布,鏡頭甚至都沒有掃到她。
姜果站在原地,渾身發(fā)抖,面色僵硬。她抓住一個工作人員,問道“我呢我呢”
工作人員不好意思地說道“不好意思,姜小姐,你等一等。”
“等個什么啊演出時間都要過了我問了你們這么多遍,你們只會說“再等一等”她們的都公布了,怎么沒有我的名次”姜果快要哭了,面色極其蒼白。
事實上,她從看見紀溪在無聲的舞臺上走動步子,找提琴手借下那一把小提琴開始,她就開始臉色發(fā)白。
不應該是這樣的,一切都計劃得很完美
然而總編導助理在臺上人頭攢動的情況下擠了過來,抓住了她的手“不好意思,姜小姐,你跟我們走一趟吧,警方已經(jīng)來了,我們查了監(jiān)控,你現(xiàn)在涉嫌故意損壞他人財務,我們要對你進行進一步的調查。”
“不是我我沒有”姜果瘋狂地大叫起來,然而她的聲音淹沒在舞臺音效中,如同一只招搖的蚊蟲,就這樣悄無聲息。
關注姜果的一些網(wǎng)友也發(fā)現(xiàn)了她沒有出席最終的排名頒布現(xiàn)場,提出了疑問。然而節(jié)目組很快進行了公關,聲稱姜果因為個人原因突然退賽,所以最終節(jié)目流程中,沒有她的名字。
而紀溪在臺上,拿到了三個贊助商的合作函,以及一個行業(yè)劇的女主角名額。
最后節(jié)目收尾,觀眾陸續(xù)退場,她還被粉絲圍住,留下來簽了許多簽名,拍了許多合照。
她收工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所有人都走空了,時間也已經(jīng)到了深夜。紀溪走向幕后之前,回頭看了一眼空曠無垠的萬人場館和碎金彩帶飄落一地的舞臺,心中有些微微的動容。
這些東西已經(jīng)被黑暗包裹,留在她身后,她只需要迎著燈光,繼續(xù)走她找到的路。
暖黃的幕后燈光下,還留著一個人等她。
紀溪還沒走到他身邊時,穿著細高跟站立了一整天的腳已經(jīng)酸痛發(fā)麻。她俯身解開綁帶,將這一雙紅色的高跟鞋脫下來拎在手上,像阮好風回國后第一次見到她時一樣,向他的方向飛奔。只是這一次她的目的不再是門外的世界,而是他的懷抱。
阮好風張開雙臂,接過了這個赤腳向他奔來的小姑娘。他把紀溪抱在懷中,摸了摸她的頭,低頭溫柔地看向她的眼睛。
“我以為你會哭。”阮好風說。
紀溪仰臉看著他“現(xiàn)在才不是哭的時候。”
“是,我的溪溪最勇敢。”他在她額頭印下輕輕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