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寒聽話地站了起來, 這幾位老師走過來的時候他的手就一直放在桌面上答題,這會兒他干脆直接攤開手掌讓年級主任看了一眼,隨后乖乖地站在一邊。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睜著碩大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任由他們打量自己的試卷、搜查自己用過的桌椅。
與他相比其他同學這會兒反而不淡定了。
學校雖然對作弊管得很嚴, 但那都是被抓住作弊以后的事, 像這樣大張旗鼓地過來搜查證據(jù)的,通常都是證據(jù)確鑿。
……所以顏晗真的作弊?
每次考試的考場都是完全打亂的,他們這個考場中差不多從九班到十八班的同學都有。
但無論是哪個班級出來的, 就沒有不認識閆寒的人。
有人聽說他是因為他的顏值,有人聽說他則是因為他這半年里在學校創(chuàng)造的神話。
什么贏得了直播網(wǎng)站舉辦的知識比賽冠軍啊, 什么短短一年時間就從倒數(shù)第二的班級考進了整數(shù)第二的班級啊……
因為學習態(tài)度上就足夠勵志, 閆寒甚至被許多其他班級的班主任提到過, 用的還都是“別人家的孩子”的語氣。
所以雖然這次他沒有考進九班, 但單從進步上來說在整個二年級的范圍內(nèi)他也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但就是這樣一個方方面面都完美無缺的人……竟然作弊?
如果真是作弊的話,那這個人從十七班一路考進十班是不是也是靠抄上去的?
有些人還只是懷疑,而有些人則已經(jīng)選擇相信這種可能。
——就說嘛, 一個一開始在十七班的人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就有這么大的突破,考進十班?
如果是抄上來, 那就解釋得通了。
甚至還有人陰謀論地想到一開始閆寒還是故意抄進十四班的,就怕做得太明顯, 引起別人的懷疑。
這心機還真是深沉啊!
……
說吃瓜群眾也好, 說是紅眼病也好,總之那邊搜查著閆寒的座位, 這邊其他同學恨不得馬上掏出手機將這一幕記錄下來。
可是這還是考試,除了計算器以外堅決不允許帶任何電子設備,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就算作弊。
處罰嚴格到令人發(fā)指,別說絕大部分人根本就不敢把手機帶進考場,就是敢?guī)нM來的也都是關機,絕對不敢拿出來。
但記錄不下來也不防止一些同學好奇和八卦,監(jiān)考老師組織了兩次紀律都沒有什么成效,最終還是彪悍的年級主任吼了一嗓子,考場里才算安靜下來。
“都把你的眼睛放在自己的試卷上啊,這個時候四處張望是想渾水摸魚抄別人兩道題?都給我老實的!我看誰還在抬頭瞅別人呢?”
年級主任到底是以兇悍潑辣著稱,這個年級的同學都怕她,被她這一嗓子吼的,終是沒人敢再抬頭了。
但組織紀律耽誤了點時間,這邊的搜查工作進度也稍稍慢了一點。
抬眼看了眼教室前面掛著的時鐘,已經(jīng)被耽誤了三分鐘的閆寒開始有點不耐煩,他問:“老師,還有什么問題嗎?我可以繼續(xù)答題了嗎?”
他聲音平靜中透著平淡,說話字正腔圓,完全不見一絲慌亂,看起來的確沒有問題。
旁邊的老師打量了他一眼,這時候年級主任已經(jīng)將他的桌椅都搜了個遍,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地方,便重新直起腰來。
只是在起身的一個瞬間,她余光一掃,掃到了閆寒后排的書桌內(nèi)……似乎是有什么東西。
年級主任伸手一摸,竟然摸出了三四張寫滿了各種公式的小紙條。
“這是什么?”
年級主任把這東西掏出來,閆寒后面的同學立即站了起來,顯然受到了驚嚇,表示:“老師,這可不是我的啊!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年級主任沒說話,但顯然也沒覺得這東西會是后排同學的。
她望向閆寒,臉色立即冷了下來。
就是為了防止私藏東西,考試的時候每張桌子都是調(diào)過來的,桌口朝前。
這樣一想,之前她在顏晗的桌堂里一無所獲就能解釋得清了。
把紙條放進朝前的桌口并不方便,無論是取還是放。
但隨手放進后面的桌堂里卻方便得多,只要在監(jiān)考老師沒注意的時候一背手就能掏出來,或者還可以干脆將使用完畢后的紙條扔進去嫁禍給后面同學。
來之前她還不相信這名顏晗同學會抄,要不是舉報的人信誓旦旦,說再不來找證據(jù)就晚了,她也不會在考試時間公然跑過來搜查。
現(xiàn)在證據(jù)確鑿……
“顏晗,想不到你竟然作弊,你真是……太讓老師失望了!”
其他不敢抬頭的同學正一個個豎著耳朵在聽,現(xiàn)在猛地聽見這話,卻又不知道搜出了什么,只好再次冒死抬頭去查看情況。
這回年級主任倒是沒有再吼他們,估計是已經(jīng)沒心情管其他人了。
在其他人各種好奇地觀望和探查中閆寒依舊一派鎮(zhèn)定,他對年級主任說:“老師,那幾張紙能給我看看嗎?”
年級主任沒想到他這種時候還能這么鎮(zhèn)定,不免凝了凝眉,心中起疑。
事到如今還能這么淡定,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心機深沉,繼續(xù)裝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