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如果沒有我多余的求婚的話——”
“你已經(jīng)順利離開浮蕤星,逃出銀河系,奔向自由又美好的明天了。”
“可是現(xiàn)在,因為我胡來的舉動——”
“別的先不說,就憑我身上的這個blingbiling,你就完全逃不掉的。”
我擼開袖子,手臂的里側(cè),一個枝繁葉茂的荊棘式復雜家徽被我輕輕一摁,就散發(fā)出了極為奪目的血紅光輝,我重新遮好手臂,“你要是還不能理解這件事的重要性,那我就給你舉個例子——比方說,你知道最近仙女座大豐收的事兒吧?這可是個創(chuàng)世的偉大收獲,其中離不開各大家族的投資——但是,如果我以家主的名義、立刻宣布退出盟會,那么馬里奧家族就必須放棄從這一次開始、包括加下來所有銀河季度的血族分配權!哪怕是幾千個億的利潤,再瘋狂的家主也干不出這樣喪心病狂的混賬事哦,但我就可以!”
“………”
“或者,我現(xiàn)在馬上命令家族內(nèi)所有4級以下的成員小弟給我直播自殺,理由……嗯,讓我想想,比如說供我解悶呀、我閑著無聊抽風啊……反正不管理由是什么,他們都必須遵守照做!也就是說,只要這個指令一旦被下達,你很快就能收看到至今為止,血族歷史上最為恐怖、也是收視率最高的集體抱團式自毀爆漿娛樂節(jié)目了~”
“你……真的可以?!?!!”
“嗯,”我點頭,“我絕對可以。”
甚至是輕輕松松。
哪怕是馬里奧本人,也不能比我更可以了——但這一點是不必告訴妮可的。
“……賽莉婭,你會這么做嗎?”
妮可雙手緊握,有些不安地看向我。
“看心情。”我說,“但狗大戶多半是認為我肯定會這么做的,他這會應該認定我是你的姘頭了吧。”
一個優(yōu)秀的姘頭在得到對手財富后,他需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當然是把對方徹底搞死啦!
我沒有說透,但妮可已經(jīng)完全聽懂了我的話。
“那照你這么說,我們倆豈不是死定了……?!”
還算能從如此恐怖的利益好處里,看出與之相對的巨大代價,我孺子可教地點點頭,深感自己一番唾沫沒有白費,而妮可被我說得神色木然,一副世界末日即將降臨的表情。
“當然,你也不用這么著急憂心別的,我畢竟不是什么魔鬼。其實目前最可能發(fā)生的,不是我搞他,而是他搞我。哦,還有搞你——你總該不會以為犯了這么大的原則性錯誤,依然能撒個嬌回家吧?【背叛者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所以千萬記住,輕易不要背叛他們】,這是露西老師強調(diào)過好多遍的東西,你總該記得?”
見她如此惶惶然,我沒忍住,開了個玩笑。
于是,她當場就給我表演了個#人是如何被幾句話活活嚇到死的#。
趁林去給我和妮可泡茶的功夫,我頂著一張血跡斑斑慘不忍睹的臉,從頭到尾,可以說是把一切知識點掰得細細碎碎,給離校后大概就再沒學習過的妮可,上了一堂對她而言別開生面又驚心動魄的——
政、治、課。
其實我也很嘴生,因為這些大部分都是我的渣滓哥哥教我的,而我,已經(jīng)好幾年沒見過他了。
我更喜歡的東西,其實是聊一聊宇宙大爆炸的起源啦、最新發(fā)售的飛船構造和令人眼前一亮的創(chuàng)優(yōu)零件設計啦、蟲洞穿越原理啦這些,不過幸虧我是個人民教師,平時給人上課上的多,再豬頭的生物也照教不誤,從來不歧視任何學生,知道怎么擺事實講道理,眼下遇到較為晦澀的東西,也能勉勉強強把情況給人講清楚、講通透……
換而言之,一個臟字不帶,就讓對方徹底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一件多么傻X的事,把學生說哭或者用鞭子抽哭才罷休——這個我最擅長了!
這是每一位合格老師必須掌握的生存技能,我,責無旁貸。
完全陷入了人生絕境、趴在桌子上痛哭流涕恐懼不已的妮可·斯諾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我靜靜地等她發(fā)泄,看了眼表,擔心待會時間來不及去超市買菜做海鮮大餐,才打斷了她的自我厭棄,拍了拍妮可的肩膀,用一種成熟的人生導師口吻勸道:“別再氣餒了,智商這個事是天生決定,后天再怎么彌補也很難。你闖了大禍沒錯,但路都是人走出來的——過多的悲傷情緒會影響思維的正確判斷,既然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接下來好好想辦法就行!”
“……為什么賽莉婭你一副‘其實萬事無憂,哪怕面臨被一個超級宇宙世家追殺的慘痛現(xiàn)實,法子我也都想好了,我只是想看你徹底絕望順便罵你一頓才故意把事情說的無藥可救’的表情?”
妮可見我絲毫沒有她的緊張慌亂,眉頭一皺,吸了吸鼻子,用一種“你不是在坑我吧”的語氣質(zhì)問道。
我嘿嘿一笑,“你想多了,疑心病要治——不然我完全可以直接把你丟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毫不動搖地看著你被壞人割手割腎割皮賣給某個美容院里迫切希望整成人形生物的傻大款、自己七竅流血而死最后一腳踢進垃圾桶免得污染環(huán)境;再不然直接背叛,把你從背后敲暈寄給那個狗大戶,讓你們從此相愛相殺——你給我添了這么多的麻煩,惹來了這么多的禍事,害我渾身又痛又癢,生蒜吃多了晚上還會瘋狂放屁,但我依然在幫你,我這人簡直超——好——的,你說對吧?”
妮可被我的輕快口吻嚇得毛骨悚然,再不敢質(zhì)疑我,“嗯……嗯嗯嗯……!!!”
“你在這里逃跑,其實是一個很明智的選擇,開了一個好局——所以,你的確不用太擔心。”
見我的表情不像是在寬慰或玩笑,而是認真地肯定了她,妮可也擦掉悔恨自己太蠢的眼淚(絕對不是被我嚇出來的),重新打起精神聽我說。
“銀河系,是整個帝國最最最開放的星系,唯一一個作為馬澤拉大總統(tǒng)政改試驗田的伊甸園——不管你是正兒八經(jīng)經(jīng)過宇宙港檢查進來的、還是偷渡,只要你能在這里找到一份正經(jīng)工作,而且干滿六個月以上,不遲到不曠工,不生幺蛾子不搞種族歧視——啊!前提也必須是你在來之前沒有任何犯罪記錄,你就會受到這個星系的保護。”
“……保護?”
“也就是說,如果現(xiàn)任的帝國皇帝陛下親自來,他也不一定能把你帶走,銀河警察會保護你的,因為你可是正在受到大總統(tǒng)的庇佑啊。”我頗有經(jīng)驗地拍拍胸口,對外面的陽光豎了個大拇指,意思是我們的總統(tǒng)閣下牛逼到能和太陽并肩,“在這個宇宙里,誰的地位能高過馬澤拉大總統(tǒng)?”
“也是……說到底,帝國不過是個聽起來厲害的虛名而已……”妮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并沒有發(fā)現(xiàn)我的話有哪里細思極恐,一根筋思考問題的人就是這樣,你甚至不用費心藏,因為她壓根什么都想不到。
于是,在我的一通解說后,妮可非常傻白甜地得到了自己的正確結(jié)論:“啊,我知道了!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就是去找份適合的‘工作’,對不對?”
“答對——但,是你需要,不是我,”我掰著手指給她數(shù),“我有正經(jīng)工作,而且我每六個月都去民事局更新一次記錄,正式的公民ID身份證也早就去公證處拿到手了……”
正要再給她講講這件事的重要性不低于吃飯睡覺,我和妮可的面前,突然多了幾個熱氣騰騰的美味漢堡包。
而我的肚子,也順勢發(fā)出了好幾聲饑餓的兩重奏,在安靜的空間,聽起來聲音真是響破天的丟人。
我臉紅地捂住胃部,很小聲地發(fā)誓:“噓,你再克服一下,海鮮大餐我今晚一定會做的!”
“嗯?您說這個?這是我臨時拿冷藏庫的材料做的哦。”
忽然出現(xiàn)的人馬青年以為我是在問他漢堡的來歷,眉眼彎彎地回答后,就細心地為我打開了包裝紙,把他手上那個喂到我嘴邊。
“……林?”
“小賽老師,您受傷了。”雪發(fā)青年頗為認真地解釋自己的行為。
“好……吧?”
尷尬地在他的幫忙下吃了一個漢堡,我以為這就是結(jié)束,誰知道,給我擦掉嘴角的沙拉醬后,林捏住我的手,同第一次看到我這副模樣的表情類似,像是很心疼地又仔細瞧了半天,才再次慎重向我建議:“這里的傷口還在痛對不對?請讓我?guī)湍习伞龠@樣放任它腐爛下去,您真的會很痛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