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懷中的女孩情緒穩(wěn)定下來后, 方明遠才開口詢問發(fā)生了什么事。他不知道為什么她一個漂亮的女孩子這么晚了會來這種偏僻的地方,但是從剛才的觀察來看,她雖然被嚇得不輕,但是衣服都是完整的,身上也沒看到什么明顯的傷痕, 這也是好消息了, 至少本人沒有受到什么傷害。
歲歲可以說是很拼了,哭得眼睛疼, 實在沒眼淚可流了才停下,一邊直起身體離開方明遠的懷抱。但因為一直哭著,她暫時還沒辦法停下抽噎, 說話斷斷續(xù)續(xù),“我我東西丟了,出來出來找,然后碰到了一個人, 他他嗚嗚嗚”
大概是剛才哭得太開心了, 一時有些上頭, 她說著話下意識的又哭了起來。
美中不足是眼淚掉不下來, 好在一雙紅通通跟兔子一樣的眼睛,也很有說服力。臨出門前, 歲歲原本是想給自己畫一個比較心機的妝, 讓這張臉看起來蒼白惹人憐, 但鑒于她化妝技術一般, 最終放棄了, 選擇埋頭痛哭的方式來博取同情。
沒想到這次在抓那個兇手的過程中出了一點小偏差,脖子差點被對方抹了,雖然最后她憑運氣躲開了致命的一刀,但還是被傷到了手臂。
這對歲歲來說,原本應該是十拿九穩(wěn)的一個過程,卻在中途突生變故,難免有些心驚后怕,因此這樣一來,倒是誤打誤撞的獲得了她一開始想要的心機小可憐妝容。
雖然之前在電話里已經確認過歲歲的安全,趕到這邊后所見的情況,她看起來也沒什么不好,但是聽到她說這番話,方明遠還是覺得心下一緊,“你有沒有受傷”說完之后,停頓了兩秒,才又問起,“你說的那個人,是跑了嗎”
歲歲抬手擦著不存在的眼淚,一邊回道,“我沒事,他沒有跑,但是我我不知道他有沒有事”
這回她忍住了,沒再繼續(xù)哭。
方明遠“”
這發(fā)展完全不在預料之中,以至于一瞬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但很快他就在歲歲的帶領下,在不遠處一盞壞掉的路燈旁邊,看到了一個蜷縮著身體側躺在地上的人,體型看起來應該是個成年男性,本身穿著深色的衣服,再加上路燈壞掉后光線昏暗,在夜里不注意的情況下很難發(fā)現。
方明遠雖然比一般人更敏銳,但因為注意力全放在歲歲身上,一時也忽略了。
離得近了,勉強能聽到無意識的呻吟聲。
方明遠記得這個聲音,就是他之前在歲歲電話里聽到的。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這是怎么回事”
歲歲委屈又無辜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他突然就沖來過來,我我害怕,當時腦子一片空白,然后他他就倒下去了,我不知道他怎么了,怕他會會死,我不敢走,也不敢報警,我不知道找誰,就給你給你打了電話,方老師”
別聽她說得可憐,但事實上,因為手臂上挨了對方一刀,她氣得不行,一連拿防狼電棒電了兇手三次,這是店家告訴她的理論上極限了,再多搞不好真會電死人,或者電成個傻子。
方明遠這會兒心情很復雜,既因為歲歲沒有受傷而松了一口氣,又覺得這一幕實在太魔幻,一個拿著刀的成年男性,在突然發(fā)動襲擊的情況下,既然被一個女孩子反殺了。
說出去誰信
方明遠轉動著輪椅靠過去,接著開了手機電筒,原本是想看一下這個人的情況的,但是當手電筒光照到對方臉上,看清楚其長相后,他的視線瞬間凝固。
四十分鐘后,歲歲坐在市局刑偵大隊辦公室里,整個人很迷茫。
這是她第二次進警察局,依舊是跟方明遠一起的。
寧蕪市的夏天,夜里氣溫還是有些低的。歲歲裹著方明遠讓隊里的女刑警拿來的小毛毯,頂著一張哭花了的貓臉,神色有些忐忑,但遲疑過后,還是問了出來,“方老師,那個人是怎么回事”
在這之前歲歲已經靠讀檔知道了兇手是一個在方明遠看來比一般通緝犯還要危險的人物,不小心碰到的話,最好有多遠躲多遠,但這個人具體是什么身份,方明遠并沒有說。
歲歲還記得剛才方明遠看到兇手時的眼神和表情,用震驚來形容一點不為過。回過神來,他直接給刑偵隊的人打了電話,之后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左右,刑偵隊的人就趕到了南川公園,一共四個人,穿著便裝,跟方明遠打過招呼后,便一擁而上,把兇手銬了起來,押上了車。
歲歲注意到他們開的車,也不是噴繪了標志的警車,就是普通的公務用車。她雖然對這些事情不太清楚,但也能感覺得到這里面有問題,警方似乎不想泄露這個兇手被抓獲的信息。
這導致歲歲對兇手的身份,更好奇了。
歲歲話音剛落下,方明遠還沒回復,這時候有人推門進來了,是那個給歲歲小毯子的女刑警,對方走到方明遠身邊,俯身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些什么。
只見方明遠微微點頭,應一聲知道了。
女刑警直起身,視線落在歲歲身上,“方老師,有幾個情況需要跟這位余小姐確認一下”
話沒說完,就被方明遠打斷了,“我來吧。”
女刑警略微有些意外的樣子,又看了歲歲兩眼,而后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歲歲琢磨著這個情況有些復雜,咬著唇,試探著喊了一聲,“方老師”
“別怕,只是幾個小問題,你照實說就行了。”方明遠放柔了聲音。
歲歲點點頭。
方明遠便問了起來。
“當時已經很晚了,你怎么會一個人去人工湖下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