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梨坐在車內(nèi),視線先是看向酒店門口, 又移到了邵其修的臉上, 他眸色幽深, 盯著自己, 表情前所未有的沉靜,哪怕言語不多, 也能感到他的態(tài)度。
“邵其修, 你現(xiàn)在這樣胡攪蠻纏, 一點都不像你了。”過了許久,賀梨才開口說話, 卷翹的睫毛微微顫, 隱著什么情緒在心中。
在她看來,他應(yīng)該是會很痛快的放棄這一段婚姻。
千千萬萬的女人,都適合做他心目中的邵太太, 賀梨自認(rèn)為已經(jīng)不符合他的要求了。
邵其修從來都不輕易流露情緒,不管是對待何人,都是平和冷靜, 第一次,面對賀梨這番話, 他薄唇抿的很緊, 幾度想要發(fā)怒般顯出波動,又隱忍下來。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樣的人”
這句話,邵其修并不想從賀梨口中得到答案, 繼續(xù)往下說“一個背叛你婚姻的丈夫,還是被你在這段婚姻里判了死刑的犯人”
賀梨下意識看向車內(nèi)的司機和費秘書,見邵其修連旁人都不顧及就說出這番話,手指按住車門,紅唇最終動了動“我不會在繼續(xù)跟一個不愛我的男人在一起了。”
她拉開車門想下去,車內(nèi)是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
誰知還沒用力,手背就被身旁逼近的男人摁住,力道幾分重,賀梨根本掙脫不開,指尖顫了一下,回過頭,眼眸怔怔然地看著神色嚴(yán)峻的男人。
距離的極近,邵其修薄唇吐出的字眼,宛如是貼在她耳旁說出來的“你就知道,我現(xiàn)在不愛你”
酒店的房間,費秘書早就安排妥當(dāng),也沒有跟上去當(dāng)電燈泡。
賀梨幾乎是一路上被邵其修握緊手腕不放,給帶上去的。在大庭廣眾下,她沒有掙扎,但是不情愿也是有,淺淺的笑顏在臉上被凝滯住,剩下的是一片麻木。
邵其修刷卡進房,開了燈,讓她坐在客廳沙發(fā)上。
沒有去臥室,似乎讓賀梨慌亂的心得到片刻安全感,指尖無意識揪緊自己的裙擺,在邵其修端著杯水靠近的時候,或許多少還是有些懼怕他會對自己做什么,避開了半寸。
邵其修維持著給她遞水的動作,神情專注地盯著她“你別躲我,你對我什么態(tài)度,我也會從你的態(tài)度中怎么對你。”
這句話一聽先是像好商量的語氣,轉(zhuǎn)念想,和威脅她也沒什么區(qū)別。
賀梨接過水,沒有喝。
邵其修在她面前的茶幾坐了下來,他修長的雙腿占了大部分空間,偏偏又離得近,很容易讓女人心生一種無措感,賀梨白皙的手握緊水杯,溫度還好,沒有燙到她。
“你想跟我做一個普通前夫妻關(guān)系,以后見面就不要躲了。”
邵其修放緩語調(diào),再次提醒她這點。
他冷靜下來般,沒有在提起車內(nèi)那句話,也沒有在和她談一下兩人的事。
賀梨等了許久,見邵其修沒有開口,她也不知從何問起。
“那我現(xiàn)在,可以回去了嗎”
“天色很晚了,你現(xiàn)在回去不安全。”邵其修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未了,又說“這間房給你,我會另外開一間,就在隔壁。”
賀梨看他收起咄咄逼人的氣勢,心不由地一松,低垂著眼眸說“我自己來訂房間。”
這里是他的房間,沒有必要這樣占用。
可惜邵其修根本就不聽她的話,起身后,便準(zhǔn)備離開。
賀梨愣愣地坐在沙發(fā)上,直到見他開門要走出去的時候,步伐一頓,俊漠的臉龐微側(cè),對她說“孟馨蔚懷過孕這件事,和你結(jié)婚三年,我并不知情。”
該來的,還是來了。
賀梨感覺到心臟在漸漸收緊,就像不會跳動了,呼吸一聲“你曾經(jīng),差點就要當(dāng)爸爸了。”
她說出這句話,是需要力氣。
扯唇想笑,笑不出來“命運弄人,孟小姐如果早點說,也就沒有現(xiàn)在這些事了。”
“我不會娶她。”邵其修態(tài)度很堅決。
他是一個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并且理智冷靜的男人,對于孟馨蔚,在他眼里也不過是養(yǎng)著消遣時間的一個女人,而對賀梨,邵其修注入的時間精力,往往不同于別的女人。
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需要,也想要賀梨這個淡然素凈的女人陪伴。
酒店的房門被關(guān)上,客廳恢復(fù)了安靜氣息。
賀梨獨自坐在沙發(fā)處,直到手心里的茶杯漸漸冷卻。
她剛才沒有回應(yīng)邵其修的那句不會娶孟馨蔚,到底是做了三年的夫妻,賀梨就算看不懂邵其修的心思,也了解一二他的為人。
在很多時候,賀梨都情愿相信邵其修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不是為了寂寞,是征服。
征服除了自己妻子以外的女人,這個似乎是天底下男人骨子里潛在的本性。
潛在的東西,是可以克制的。
就看這個男人,愿不愿意為了妻子
賀梨從沒有奢望過邵其修愛自己,她只是也不想愛了。
現(xiàn)在突然被打破了以往的平靜,讓她仿佛站在了人生里的三岔路口,面對陌生的感覺,有片刻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