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邵其修的車內(nèi),郭亦甜坐著半響, 精致艷濃的妝容下, 掩不住一絲心動, 她是愿意, 也是想的,在外混跡這幾年, 她早就被磨淡了骨子里那股清高, 能成為這樣有雄厚財力和社會地位的企業(yè)家背后的女人, 哪怕是見不得光,也是多少像她這樣女人夢寐以求的
郭亦甜知道自己不是那種第一眼讓人驚艷的美女, 卻勝在年輕漂亮。所以在這個圈, 憑借著這點(diǎn)姿色,做起了撈女。
她迎上男人的視線,鼓起勇氣點(diǎn)頭。
邵其修神情很平淡, 仿佛看中的并不是她這副年輕皮囊。
燈下,他兩根修長手指夾著一張卡,遞給了她。
郭亦甜接過, 手指緊緊捏著,呼吸間, 已經(jīng)無法正常的控制心跳, 一個成熟多金的成功人士,對待什么女人才會出手闊綽給卡包下她的生活,這層的深意,很明顯了。
司機(jī)行駛著車, 半個小時后來到一處普通的小區(qū)門口。
郭亦甜提著紅色裙擺下車,彎腰湊進(jìn)車玻璃前,笑容帶著討好“邵總,上樓喝杯茶嗎”
車玻璃半降間,邵其修俊漠的半張臉輪廓顯露出來,光影微動,他薄唇輕扯,嗓音穩(wěn)得沒有一絲起伏“我交代你的事,記住了”
郭亦甜微愣,也沒再提邀請他上樓的事,馬上說“邵總放心。”
隨后,停駛在小區(qū)門口的車子啟動,緩緩消失在了漆黑如墨的夜幕中。
喜歡女人的傳言,沒有給賀梨生活帶來多大波動。
周末下午,她先回了一趟賀家,進(jìn)門,便看到賀老太太坐在院子里的藤椅前聽著戲曲,便步伐輕盈走過去,代替?zhèn)蛉耍弥凵龋p輕地給奶奶扇風(fēng)。
賀老太太瞇著眼睜開,看到孫女,很是和藹的出聲“來了。”
“最近天色轉(zhuǎn)涼,奶奶可別貪涼。”賀梨扇的弧度很輕,在旁叮囑著。
賀老太太含著淡淡笑意的說“這個家就你最愛掛心,你什么時候?yàn)樽约阂仓胫搿?
賀梨靜了幾許,慢慢停下折扇的動作。
“是誰在奶奶面前念這些了”
“別管誰念小梨,奶奶這把骨頭也就這樣了,你要永遠(yuǎn)記得,你做什么決定都是對的,只要你不后悔,承擔(dān)下后果將來,遇到無論是什么人,把人帶回家給奶奶看看以后奶奶,也能跟你父母好好說說。”賀老太太年紀(jì)真的大,最近總是喜歡把生死掛在嘴邊。
賀梨的眼角,頃刻間變得薄紅一片。
她握住奶奶蒼老帶皺紋的手,輕哽道“您會長命百歲的。”
活到這把年紀(jì),賀老太太早就看淡這些。
她現(xiàn)在放心不下的就是賀梨接下來的歸宿,眼中浮現(xiàn)出憐惜和疼愛“有好的,就把握住,奶奶拼了這把老骨頭,都護(hù)著你。”
賀梨心中有千萬般不舍,她從小跟著奶奶長大,對賀家有著深厚的感情,大伯一家,包括堂姐賀青池從來沒有虧待過她,而自己,卻在和邵家聯(lián)姻這事上,任性了一次。
她握緊著老太太的手久久不放,心中默念“對不起對不起。”
在賀家待到晚上七點(diǎn),賀梨服侍完奶奶用晚飯后,才離開。
她每天依舊在花店上班,生意慘淡的緣故,偶爾,簡娉會不在這里。
賀梨將玻璃上的牌子換成營業(yè)中,還沒站穩(wěn),外面就迎來了一位貴客。
會說貴客,是這個陌生年輕的女人名牌加身,踩著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新上市的款式,尖細(xì)的聲音清晰響進(jìn)來,賀梨轉(zhuǎn)過身,看了眼,便收回。
她雖然意外這個小店怎么會迎來這樣全身鍍一層金的女人,也很快平靜迎上去“歡迎光臨。”
郭亦甜剛走進(jìn)來,就盯著這個面帶微笑,語氣柔和的前任邵太太,和傳聞那般,從里到外的氣質(zhì)都讓人感到很舒服,看起來像個很好相處的女人,她拂了一下耳邊的頭發(fā),露出珍珠耳環(huán),故作高貴道“幫我打包一束花。”
賀梨淡淡的笑“好。”
她轉(zhuǎn)身,帶這位看店里有什么花品種,又問“請問您是要送給先生還是女士”
郭亦甜一直打量著她,前幾秒沒反應(yīng)過來。
滿腦子,想的都是這樣被養(yǎng)在家里的溫室花朵,為什么能做到這樣心境平靜出來工作
“小姐”賀梨輕聲的語調(diào),讓郭亦甜猛地回神,張了張嘴,下意識說“男,男士”
是男士的話,賀梨推薦了兩種花,挽起唇角道“劍蘭是一種非常富貴的花,象征著節(jié)節(jié)高升,鴻圖富貴,而紅掌象征大展宏圖,兩種都是寓意美好的鮮花,搭配起來的顏色也很美麗。”
郭亦甜很嫌棄看了眼這兩種價格廉價的花,又土,想不想就說“沒有其他嗎”
賀梨細(xì)膩地察覺到客人的心思,笑道“玫瑰花行嗎”
不管是男女,送玫瑰花是最合適的。
而郭亦甜跟有意為難一樣,雙手環(huán)著胳膊,精致面容嫌棄死了。
店里平時來買花的都是一些普通階層的男女,大多數(shù)受歡迎的除了玫瑰,就是綠色植物,所以也不可能進(jìn)貨些名貴的品種,賀梨想了想,搬出一款新進(jìn)兩天的香石竹。
粉紅色,花瓣重重很美。
“香石竹是一種熱情,付出不求回報,寓意很善良的鮮花,如果是關(guān)系比較好的男性朋友,可以送這個增進(jìn)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
郭亦甜一聽賀梨這樣說,眼前亮起。
雖然粉紅色女氣了點(diǎn),寓意卻是字字說到了心坎去的。
她從名牌包包里掏出卡,拍在桌上,姿態(tài)高傲“給我包一束。”
賀梨應(yīng)好,先給她買了單,又取出裝飾鮮花的紙盒。
郭亦甜就站在臺前,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她。
賀梨很快就包裝好,抬頭問“要寫賀卡嗎”
“你店送不送”
“送的,小姐,你地址是”
郭亦甜扯過一張紙,迅速地寫下地址,壓在桌上,沒有給她看。
“今晚10點(diǎn)前要送到。”
賀梨點(diǎn)頭“好。”
郭亦甜又提條件“你親自送。”
一般花店很少指定要誰去送,她這樣,不免讓賀梨問一句“別人不行嗎”
郭亦甜才不管這樣會不會過分,她拿著刷卡留下的賬單說“錢我也付了。”
賀梨“”
今晚客戶本來稀少,她去送也無傷大雅。
見郭亦甜這樣的態(tài)度,賀梨也不較真,答應(yīng)下“派送費(fèi)需要加一百。”
“你剛才意思不是說免費(fèi)”
郭亦甜拿著邵其修給的卡消費(fèi),也不是說付不起這一百,就是看賀梨突然加價,心里不爽。
賀梨對她微笑道“你也可以選擇讓快遞送,免費(fèi)的。”
“”
最后郭亦甜從包里甩出一百,走前不忘放話“我會打電話問,你要是沒送到,小心我投訴”
說完,便蹬著高跟鞋頭也不回走出花店,開著她新買的跑車離開。
賀梨平靜地看著這個發(fā)脾氣的客人,伸手將留下的地址拿起,低頭,眼睫毛一垂,視線掃到那個邵字的時候,她平靜的面容下,終于慢慢地有了變化。
女人的筆跡很撩草,文化程度不高,連邵字都寫錯一筆。
不過后面跟著一排公司地址,寫得明明白白。
良久,賀梨將這張紙捏在手心,將極淡的心緒壓下。
市中心的夜晚,最繁華的商業(yè)地段,那些高樓大廈依舊是燈火通明,街道,行人匆匆,賀梨捧著一束粉紅色香石竹從出租車走下來。
她面前,是邵氏集團(tuán)的大樓,上面的玻璃窗亮著盞盞的光,照映著漫天夜色。
賀梨走進(jìn)去,保安早就記下前任邵太太的臉,看到也不敢攔。
甚至是有前臺小姐,主動上前“你好,找邵總嗎”
賀梨知道找邵其修可能要預(yù)約,她說明來意“郭小姐預(yù)訂了一束花給你們邵總,麻煩你替我轉(zhuǎn)交。”
她禮貌道完謝,前臺小姐沒有伸手接,而是說“請稍等,我去請示一下。”
賀梨只好站在大廳中央,冷氣開的低緣故,她今天只穿著一條復(fù)古的束腰長裙,布料偏薄,有些涼意襲來,好在前臺小姐沒讓她站太久,兩分鐘后,面帶微笑走過來說“電梯左手邊,費(fèi)秘書讓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