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包里捆著藥材,綁著小巧的結。陸為真手輕輕一丟,看也不看,就把這東西丟在狗面前,轉(zhuǎn)身回家,狗熟練地咬住這包傷藥。
太陽已經(jīng)快要下山,陸為真的影子慢慢消失,眼睛中的陰鷙加深幾分。他最近沒惹過事,但動手的又不是他,打狗看主人。
鄭楚和陸為真近距離見過好幾次,雖然幾乎每次都會有點意外發(fā)生,可她從沒見他生過一次氣。
但事實上,在陸為真還是十幾歲的時候,他很暴躁,幾乎一點就怒,少年長得人高馬大,打起人像拼命一樣。現(xiàn)在只不過是長大了,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李思和李齊那時候年紀還小,不記事,不知道。現(xiàn)在膽子大了,以為誰都不說,陸為真就不會知道。
事情沒那么簡單,畢竟狗鼻子長在那兒,不是用來看的。
鄭楚回到家,發(fā)現(xiàn)顧元澤來了。
她臉上的熱意早已經(jīng)退下去,只不過耳畔還帶著一些微紅。
顧元澤是一個人來的,他坐在院子里的凳子上,李嬸娘正笑瞇瞇地和他說話。他點了點頭,之后又回了句什么,搖搖頭,李嬸娘看起來有些惋惜。
鄭楚扶額。
李嬸娘大概又是在撮合他們兩個。
她是好心,沒有惡意。李嬸娘年輕時嫁過人,曾經(jīng)有過一兒一女,都沒活過十歲。女孩生了癌,男孩先天性心臟病,孩子他爸也英年早逝,留她孤苦一人。
她沒再嫁人,平時一個人干活,閑了和別人嘮嘮嗑,實在找不到人聊就發(fā)呆。
外邊來的鄭楚和顧元澤,總讓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兒和兒子。
“嬸娘,元澤,我回來了。”鄭楚開口,“你們在說什么”
顧元澤和李嬸娘同時抬頭望向她。
李嬸娘朝她擠眉弄眼,之后說:“你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飯菜都快涼了,我去幫熱熱,你們聊。”
顧元澤道了聲謝,李嬸娘起身去了廚房,她走后,他臉上神色變得有些嚴肅。
鄭楚和他對視一眼,輕輕點了點頭,轉(zhuǎn)身朝外仔細看了幾眼,然后把門關上。
“發(fā)生什么事了”鄭楚走進院子里,壓低聲音,“進屋說。”
顧元澤這幾天來去匆忙,大院那邊來了書信,也不知道是誰送過來的,鄭楚沒聽說有外人進來的消息。
為了不引起懷疑,鄭楚幫他代了好幾次課,名義上是還上次扭傷時他代的課。謝家她沒管,謝琳上次放了狠話,鄭楚也沒興趣去找罵。
“來給你說個好消息。”顧元澤坐在長凳上,“鄭叔昨天出院了。”
鄭楚眼睛一亮,“爸爸還好嗎回家了”
顧元澤說:“回了,鄭叔已經(jīng)能站起來。”
鄭楚爸爸出過嚴重車禍,一車四個人死了三個,他重傷成植物人,在床上躺了將近兩年,去年十二月才醒來。
“上次他寫信過來,讓我別急,他很快就能接我們回去。”鄭楚想起上次那封信,“我倒是不急那個,反正短時間內(nèi)也回不去。只是好久沒見爸爸,不知道他身體怎么樣了。”
顧家被查,鄭家出事。一個在獄中,一個在醫(yī)院,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小輩。
也幸好兩家的威嚴尚在,沒人輕視,大多作壁上觀。但不少人的眼睛卻緊緊地盯著他們兩家的獨苗苗,總想做些什么。
顧元澤看了眼廚房,身體微微前傾,低語道:“我家那老頭子說外面有些危險,宋呈突發(fā)意外死后,不僅宋家那兩兄弟窩里斗,旁系也不安好心。”
鄭楚思索片刻后,應他一聲說:“別人進不來,我們也出不去,顧伯伯算是省下對我們的擔心。”
顧元澤搖頭說:“出去可以,但得小心。”
她皺了皺眉,又道:“你想說的應該不止這個。”
宋呈是只精明的老狐貍,做事極少留余地,要不然鄭楚和顧元澤也不會在這呆上兩年多,大院做事的效率沒那么低。
他大概知道自己命活不長,所以費盡心力想要除掉鄭顧兩家,可惜運氣不夠好,在八十歲壽宴時發(fā)病死了。
至于是不是真的運氣不好,誰都不知道。
“什么都瞞不過你,”顧元澤笑了笑,“我要出去一趟,找你來對下話。”
“好。”鄭楚沒有多問,直接應下。
顧元澤頓了頓,打趣問:“就這么信我你也不多問幾句。”
鄭楚順口回道:“不信你信誰”
她這話好聽,顧元澤按了按眉心,好像松了口氣。
鄭楚突然想起了什么,開口道:“謝家那里我管不著,謝琳和我的關系不太好,你到時自己安排。”
她愿意幫顧元澤瞞住,但謝家,尤其是謝琳,應該不會領她的情,到時指不定又來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鄭楚不是軟弱的性子,以前她不當回事,但謝琳要真惹怒了她,她也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你不用管她,”顧元澤沉聲說,“前幾天有人向謝家提起親事,她死都不答應。為了避著別人現(xiàn)在連家門都很少出,你不用擔心她上次的話,十幾歲小女孩胡說八道。”
鄭楚微愣,頓了會兒后,問道:“怎么回事”
顧元澤笑了一聲,說:“假的,花錢找了人,人實在是太鬧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戀戀你干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