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好疼
哥哥,我好疼
腦袋像被幾百根針扎著,還不停地攪來攪去。斯華年無意識地呻吟著。
她掙扎著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潔白的天花板。費力地微微轉(zhuǎn)過腦袋,床邊坐著兩個人。一個人她認(rèn)識,一個她不認(rèn)識。
“林,林秘書,我這是在哪兒”
“斯小姐你別動,”林秘書站起來走到床頭按鈴叫醫(yī)生,“你的腦袋傷著了。”
斯華年稍微回憶了一下。一想就頭疼。
“我怎么會傷到腦袋啊。走路撞到電線桿了嗎”
林秘書抿了抿唇,還沒來得及說話,床邊坐著的另一個人開口道“斯小姐。”
“你是誰,”斯華年抬眸看過去,“老爺爺,你好像有點眼熟。”
“我是蘇奎。”
斯華年睜著一雙大眼睛想了很久,
忽然驚呆“蘇,蘇蘇蘇”
老爺爺爽朗地笑了聲“你愿意叫蘇蘇也可以。”
斯華年眼前一黑,又暈過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斯華年的意識很清醒,暈倒之前的記憶也都回到了腦子里。但她沒敢睜眼。想起自己剛才的表現(xiàn),真是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斯華年,你啊你,忙活這么多不就是為了見到老元帥一面嗎怎么這么沒出息
往床邊一看,老元帥居然還在,倒是林秘書不知道去了哪里。
老元帥見她醒了,笑問“怎么,害怕”
“沒有,”斯華年縮了縮脖子,“就,就是沒見過您這么大的官,就在電視上見過還有課本上。”
小姑娘純摯又天真,老元帥被她逗得笑了幾聲。真是想不到,監(jiān)控錄像上那個車技精湛、勇敢果決的車手,會是這么個成年不久的小姑娘。
笑完他就微微肅了臉色,語氣和藹卻鄭重“小姑娘,我代我那不成器的崽子向你道個謝。”
老元帥年紀(jì)已經(jīng)很大了,今年快要九十歲了。但他看上去毫不佝僂,仍然硬朗得像一棵松樹。他站起身,鞠了個躬。
斯華年急哭了“別,您別這樣。”
老元帥在椅子上坐下,保證道“等那小子醒了,我一定讓他來跪著給你磕頭。”
“別,別,”斯華年嚇得臉都白了。
猶豫了一下,她問“他沒死吧”
這句廢話一出口,真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我不是那個意思”
好在老元帥并不介意,爽朗笑道“托你的福,沒死成。”
斯華年松了口氣。
老元帥沉默片刻,語氣有點低落了“我那小子教的不好。我沒讀過書,也不知道怎么教,就給慣壞了。”
確實不咋地。
斯華年在心里點了點頭,但她顯然不能這么說。老元帥的話有些交淺言深的意味,她不接也不好,只好說“沒有,挺好的。”
老元帥顯然不以為然。
垂下眼簾看著救命恩人滿腦子紗布的可憐樣子,他不由心頭火起“那小畜生,你就不該救他。死了才好。”
斯華年“”
他死了你也快沒命了呀老爺爺。
小姑娘一雙清澈的眼睛眨呀眨,老元帥看著覺得很是喜歡,忽然冒出個念頭“你愿意的話,可以叫我一聲蘇爺爺,咱倆就認(rèn)個干親。”
話一出口,他也知道自己沖動了。倒不是多么后悔,只是他這身份認(rèn)個干孫女實在牽扯太大。說出的話他不會往回收,便沒說什么,等著斯華年的答案。
沒料到她聲音打著顫兒拒絕了“不用了,謝謝您。”
這要是認(rèn)了,她自己覺得臉大不說,還,還得管那廢柴叫叔叔,這還了得
“行吧,”老元帥壓下心中意外,應(yīng)了聲,“你先好好休息,蘇爺爺明天再來看你。有什么困難,盡管說,別怕,啊。”
斯華年沉默了。
好像她一直等的就是這個機會。
眼看老元帥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了,她用力閉了閉眼,終于小小聲開口“蘇爺爺”
“嗯”
看清小姑娘臉上欲言又止的神情,老元帥很耐心地回到椅子上坐下“怎么了”
斯華年的嘴唇動了動,聲音微弱“您這么厲害,能不能救救我哥哥我哥哥可好了,從,從小就,年年拿獎學(xué)金三好學(xué)生他還積極納稅”
老元帥微微變了變臉色,就安靜地坐在床邊,耐心地聽著她磕磕巴巴地把那個長長的故事講完了。
然后他沉默了。
對上小姑娘那雙充滿希冀的眼睛,他按下心中不忍,語氣歉意卻堅定,蒼老的聲音緩緩道“我不能這么做。你救了我的兒子,我代表個人感謝你,但這不算為國立功。司法就是司法,我無權(quán)干涉。”
斯華年的眼中的光一點點熄滅。
其實也算是意料中的結(jié)果吧
她疲倦地閉上眼,忍住哽咽“我明白的,還是謝謝您。還有蘇爺爺,祝您身體健康。”
斯華年的傷雖然包的嚇人,其實并不算很重。除了中度腦震蕩以外,沒什么特別嚴(yán)重的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