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辭也上前問好,“祝二哥。”
兩人簡單寒暄,祝詡的目光落在正偏頭和侍女低語的另一人身上,明苒有所察覺,撇過頭來看了一眼,下一刻又轉(zhuǎn)了回去,繼續(xù)與西紫道“尋個地方坐吧,站得我腳疼。”
西紫無奈嘆氣,這才不過片刻呢,她家小姐也是懶得沒邊兒了。
心中腹誹,但行動上卻不耽擱,張望著尋個閬風(fēng)別院的侍女領(lǐng)她們?nèi)胱?
“三小姐。”祝詡還不知道明家打算把老一輩的口頭婚約當(dāng)閑話不作數(shù)了,想著有個未婚夫妻的名頭,到底開了口。
“祝大人。”明苒作了回應(yīng)。
都不是熱情的人,兩相問好再無別話,正巧荀勉和明業(yè)往里來,明苒同明辭說了一聲就自去尋了個位置。
天色漸晚,人也都來得差不多了。
說是相熟幾個聚一場,實則來了不少人,玉碗金甌,金錯華秀,推杯換盞的也是熱鬧。
明苒待了一會兒卻有些后悔,不該出來的,這樣的事哪里比得在屋里躺著舒服,今日是白白地給自己找罪受了。
她用著筷子沾了酒,輕點(diǎn)桌案,無聊地涂涂畫畫。
絲竹之聲乍然響起,在座諸人左顧右盼竊竊私語,對面有兩三個兒郎更是驚呼出聲。
月色火燭下人影綽綽,回雪飄飖。
荷袂翩躚,佩玉璆然,捻捻膩膩盡是風(fēng)流。
柳絲絲一舞千金,話里難免有些夸大,但她的舞確實動人。
明苒撐著頭,指尖也不由隨著樂聲輕點(diǎn)桌面。
“腌臜污糟地兒出來的輕浮狐媚東西,生生叫人捧成這樣,也真是可笑至極”
話聲有些尖利刺耳,但礙于古琴琵琶之聲,只近處的幾人能聽得到。
明苒指尖一頓,余光一瞥,說話的是孫繁因,其祖父是前丞相,現(xiàn)任觀文殿大學(xué)士,父親任職工部,庶長姐前年入了宮,正是四夫人之一的孫賢妃。
她家世好脾氣大,向來看不起這些,然嘲了一句卻無人附和,再瞧左右看得津津有味,是以惱道“哪里是看什么舞,看臉罷了,也就那點(diǎn)兒東西能拿得出手了”
她話音剛落舞樂也恰恰停了,這話叫在場諸人聽了個清楚明白。
高坐上首的景世子面色微沉,正準(zhǔn)備拍掌叫好的幾個舉著手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本是歡快的氛圍霎時變得有些尷尬。
翹著腿坐在椅子的宋小侯爺?shù)鮾豪僧?dāng)?shù)馈翱茨樤趺戳擞行┤四樁伎床坏媚亍!?
說到“臉”這回事兒,孫繁因聞言是又羞有氣。
年前孫府本來都和這恩平候府的宋小侯爺說親了,眼見著就要定下了,結(jié)果宋小侯爺愣是攔了下來,還渾說孫小姐長得不叫他中意,他喜歡長得好的漂亮的,看著就賞心悅目的那種。
什么不中她的意,分明就是嫌棄她長得不好罷了
這事兒鬧得兩家人一度很是尷尬,親沒結(jié)成,差點(diǎn)兒結(jié)了仇。
宋小侯爺是個十足的紈绔,恩平候往孫府又是賠禮又是道歉,拎著棍子還揍了他一頓,然除此之外對這老油條也是無可奈何。
想起往日的這一門官司,孫繁因胸悶氣短,緊攥著裙袖的手上青筋都鼓了起來,一踹桌案,捂著臉邊哭邊跑了。
好好的接風(fēng)宴鬧成這樣,景世子皺眉斥道“阿篤,你渾說些什么”
宋小侯爺不甚在意,昂著頭嘁了一聲。
因為這么鬧了一回,柳絲絲也已經(jīng)退下,宴上熱鬧稍減。
明苒飲了兩杯果酒,閑坐著也是無聊,帶著西紫往旁邊的六角亭去。
幽幽清夜,殘月三星,亭中并未點(diǎn)燈,路上光線微弱,她手里捻著隨手折的綠枝,邊走邊悠悠地揪著葉子。
“都給我滾開別來煩我”
孫繁因攆走了過來安撫的幾個丫頭,扭過頭就正好看見她一向不喜歡又素有嫌隙的明家兩姐妹之一的明三。
她柳眉倒豎,眼睛發(fā)紅,認(rèn)定了這人過來不安好心,定是專門來看她笑話的,她氣道“你過來干什么誰準(zhǔn)你過來的”
明苒“關(guān)你屁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兩位小天使的營養(yǎng)液づ ̄ 3 ̄づ讀者“貓包子”,灌溉營養(yǎng)液2020190311 18:26:14,讀者“玉子衿”,灌溉營養(yǎng)液420190311 09:3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