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這張臉
特別像一周前,阿止來沈家給傅壹畫的那張。
傅凜狐疑地瞇起眼睛,仔仔細細地打量周遠江身邊的這人。
凌厲的劍眉、英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眸、寡情的薄唇
此人的五官與傅凜在那幅畫上見到的,極為神似。
讓人不得不有所懷疑。
可惜當時畫成之后,那辣雞干尸并未戴上畫皮試用。
所以傅凜也沒有真切地見過那張畫皮的上臉效果,實在無法確定眼前的這人究竟是不是那個惡心的干尸。
傅凜正緊盯著沈淵,皺眉沉思。
坐在他旁邊的顧玄銘突然輕輕推了推他。
“嗯”傅凜疑惑地應(yīng)了一聲。
顧玄銘附在他耳邊低語道“那是個死人。”
傅凜猛地握緊拳頭,眸光暗沉,嘴邊的獰笑一點點加深。
果然是他傅壹
這坨狗屎,竟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
當他傅凜是死的么
這回如果不把這干尸的吊剁成十段,他就不姓傅。
傅凜只要一想起這個狗東西是如何強迫他、猥褻他,想起他是如何在他嘴里射出滿滿的“尸液”。
他就止不住地惡心反胃,渾身顫抖,憤怒得連神經(jīng)末梢都在疼痛。
傅凜冷笑一聲,兇殘地盯著傅壹。
只見對方遲疑地彎了彎嘴角,沖他淺淺地笑了笑。
傅凜差點捏爆手里的茶杯。
艸,笑什么笑
這坨屎竟然還挑釁他
沈淵眼神漂浮,他輕咳了一聲,收回視線,態(tài)度良好地向主座上的中年男人點頭“周家主,您好。”
“沈九”周家主揚揚眉宇,語氣在沈字上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沉默了一瞬間,他隨意地擺了擺手“都坐吧。”
周家主的話音剛落下,傅凜便瞇起大眼睛,笑得和煦又熱切,他指了指他身旁的紅木長椅,朝沈淵招手“這里還有空位,坐我旁邊吧。”
沈淵看著自家媳婦過于熱情的笑臉,背上的肌肉止不住地緊繃起來。
他不知道阿凜猜到了多少,也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可不敢怎樣,老婆喊他過去,他能不過去么
當然不能。
就算座位上鋪滿了榴蓮皮,他也必須面帶微笑地坐上去。
“好。”沈淵木著帥臉,謹慎地坐到了傅凜旁邊。
傅凜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沈淵一眼。
沈淵內(nèi)心萬分慌張,表面上卻依然彎著嘴角,笑得像一個傻缺的向日葵。
見到這一幕,其他人都深感莫名其妙。
周遠江有點震驚,又有點欣慰。
他們的計劃太順利了
沈九還沒展開他的勾引行動,周遠澤竟然直接對他產(chǎn)生了興趣,主動出擊,要求同坐。
事情順利得讓周遠江覺得自己身上的病癥都好轉(zhuǎn)了幾分,不再撕扯一般得巨痛了。
周遠江瞄了眼坐在一起的沈九和周遠澤,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某物,暗暗感慨道,看來他準備的迷藥和催情藥,是沒有用武之地了。
他遺憾地搖搖頭,隨即又不屑地嘲諷一笑。
他這傻逼哥哥果然沒有腦子,壓根不足為懼。
剛剛那種情況,在他們父親的眼皮底下,周遠澤更應(yīng)該邀請他的弟弟同坐,盡量表現(xiàn)出兄友弟恭的樣子。
而不是色心大起地請一個素未謀面的帥哥。
思及此,周遠江不動聲色地瞥了眼他們的父親。
周家主果然不悅地蹙起了眉頭。
與此同時,顧玄銘也奇怪地看了看旁邊的兩人,他審視了沈九半天,忽然若有所悟。
他不認識沈九,也找不出沈九身上的任何破綻。
然而,正是這種完美得近乎毫無破綻的狀態(tài),讓顧玄銘一下子聯(lián)想起了沈家的某只狗東西,阿澤的對象,沈淵。
再結(jié)合阿澤那猙獰、詭異的態(tài)度,顧玄銘覺得這只鬼是誰,他已經(jīng)不用猜了。
“沈九這名字可真有意思。”傅凜微笑著捏了捏沈九的手臂,星星點點的靈力不著痕跡地滲入男人的體內(nèi)。
沈淵頭皮發(fā)麻,他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忍受著自家媳婦往他體內(nèi)塞著奇怪的靈力。
“是嗎”沈淵勉強扯了扯嘴角,低聲回答。
周遠江溫順地坐到傅凜對面,一臉乖巧地向他打招呼“哥,好久不見。”
傅凜漫不經(jīng)心地抬了抬眼皮,懶得理會這個小炮灰。
他的心思全集中在身旁的某干尸身上。
他得抓緊時間了,這走尸明顯在懼怕強大的周家主,不敢輕舉妄動。
傅凜暗暗竊喜,他要趁機多給他下點好東西。
“這幾年哥哥過得還好嗎”周遠江問道。
傅凜敷衍道“挺好的。”他一邊說著,一邊背著眾人的視線,在沈九背上貼了好幾張強力的鎮(zhèn)邪符咒。
沈淵面無表情地直視前方,壓抑著身體里的陰氣,任由媳婦亂來。
周遠江繼續(xù)扯了幾句家長里短,傅凜全都嗯嗯啊啊地隨意敷衍了。
這不配合的態(tài)度讓周家主再一次深深皺起了眉頭。
“遠澤,你”周家主猶豫地開了口,卻并未把話說完,他實在沒什么立場去責罵周遠澤。
畢竟這么多年來,只有他們對不起周遠澤的份兒。
周遠澤與他們有再多的隔閡也是正常的。
最終,周家主長嘆了一口氣,轉(zhuǎn)頭對自己的小兒子說道“遠江,我記得幾年前,你把小澤的劍帶回來了,現(xiàn)在物歸原主罷。”
周遠江懵了一下,小聲解釋“那把劍,失竊了。”
斷魂劍確實有一段時間在他手上。
五年前他正缺一把趁手的桃木劍,恰逢他那便宜哥哥過世,名劍斷魂遺落于沈家。周遠江便借周家之名,前往沈家索取斷魂劍。
沈淵很輕易地把斷魂扔給了他。
輕易得讓周遠江懷疑其中有詐。
可他拿到的斷魂,確確實實是那把傳說中的斷魂劍,材質(zhì)獨特,非金非木亦非鋼,劍身上鐫刻著重重疊疊的玄秘咒文,無時無刻不散發(fā)著若有似無的神圣微光。
每一寸微光都隱隱與他的氣運相合,這把劍就仿佛是為他量身定做得一般。
周遠江興奮地想將靈劍收為己用,卻不料這劍似是有靈性一般,處處與他對著干。周遠江并未生氣,反而對這把劍的興致更濃烈了。
他施盡手段,強行壓制了斷魂劍。
可不等他帶著斷魂劍出門大展神威,古樸的長劍卻無故遺失了。
對于這件事,周遠江至今都惱怒異常,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偷,竟敢動他的東西。
“大概三四年前,突然不見了。”周遠江如此說道。
周家主并不相信周遠江的說辭,他沉下臉色“拿出來。”
周遠江憋了一口氣“真的失竊了。”
“我的劍,在遠江手上”傅凜眨了眨眼睛,不要臉地順著竿子往上爬,他單手撐起下巴,微微挑起了嘴角,“什么時候還我啊”
一邊的顧玄銘倒是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咳了兩聲。
斷魂劍是白梓炎去偷的,但顧玄銘了關(guān)鍵的技術(shù)支持,算是盜竊罪的共犯之一。
周遠江憋得肺疼“我”真的被偷了啊,他好委屈好委屈。
“遠江”周家主嚴厲地低喝一聲。
周遠江吸了一口氣,他還沒說什么,猛得爆發(fā)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聲,咳出好大一口猩紅的血液,大臉煞白,搖搖晃晃地靠著椅背,不斷喘息。
周家主臉色微變,忙起身給兒子順了順氣,并翻出藥片讓周遠江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