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平不信邪,趁機(jī)把草湊過去,被嗤了一鼻子氣。
周圍嘩然。
張嬸來遲了,看明白局勢后不客氣開罵“李伯平,你平時借牛開價高,大家有苦不敢言,現(xiàn)在見豐子家也有牛,怕?lián)屃四闵馐前桑 ?
風(fēng)向直轉(zhuǎn),所有人這才意識到,沈清然家有牛是好事。便議論起李伯平借牛的時候條件多苛刻,今天看了牛棚才知道,壯實(shí)的牛都留在自己家里呢!
李伯平臉色綠了又紅。
張嬸帶得好節(jié)奏“就是就是,清然懷孕了,不能下地干活,買兩頭牛怎么了!牛能替她干活,你能替她干活嗎?”張嬸想替沈清然合理解釋為什么要買牛。
沈清然“……”求求你別說了。
所有人目光瞬間聚集在沈清然肚子上,順便上移到他過于平坦的胸膛。
然后恍然大悟地點(diǎn)點(diǎn)頭。
難怪也買奶牛了,看著是沒什么奶水。
豐子家就一根獨(dú)苗,考慮周到。
沈清然接收到大家同情又理解的目光,不知道他們腦補(bǔ)了什么,又羞又怒地掐了一把薛匪風(fēng)的胳膊。
你干的好事!給我解釋!!!
薛匪風(fēng)張了張口,迎著眾人炯炯有神的視線,和沈清然威脅的爪牙,哪還有出劍時的氣勢,“張嬸誤會了,清然沒有懷孕。”
沒人信。
沈清然氣紅了臉,炸著毛回屋了。
看戲就此散場,薛匪風(fēng)卻突然叫住要溜走的李伯平,“既然今天大伙都在,那我便要問上一問,你說你家少了兩頭牛。律法規(guī)定,耕牛就是死了也只能埋葬,殺牛是重罪,你可知罪?”
李伯平慌忙反駁“就是丟了,沒殺!”
人群里,李伯平的兒子,李柱目光閃躲,趁著人不注意往外溜,突然腳下一絆,摔了個狗啃泥。
薛匪風(fēng)拄著拐杖過去,抓住李柱的腰帶一提,李柱干嘔了兩下,薛匪風(fēng)嫌棄地扔開他。
李柱剛著地,就臉色一變吐了出來。李柱眼饞了家里的牛好久,聽說小牛味道極佳,便聯(lián)合了村外幾個人,偷偷牽了家里的牛,賣一只,殺一只,一伙人在山上吃到天亮。一簇孤煙,遠(yuǎn)遠(yuǎn)就能瞧見。
吃飽之后,才開始擔(dān)心怎么向他爹解釋,聽見李伯平一直念叨著沈清然家里的牛,便攛掇著他爹把牛“認(rèn)”回來。
“昨晚吃得可好?”薛匪風(fēng)遠(yuǎn)遠(yuǎn)離著,“現(xiàn)在去后山刨一刨,你說會有什么?”
薛匪風(fēng)帶兵打仗,有一回,三日大雪不停,糧草不濟(jì),幾個士兵偷偷牽了附近村莊里的牛,吃完之后,身上就是李柱這個味。其他人聞著不知道,薛匪風(fēng)一清二楚。
李柱吐出還未消化完全的肉,無可辯解。
李伯平氣得上去踢了兒子兩腳,嘴里喊著敗家子,揪著耳朵就要把人帶回去教訓(xùn)。
“李柱知法犯法,怎么,國法在前,光家法伺候就夠了?”薛匪風(fēng)鐵心要他倆吃苦頭。
里長打圓場“豐子,咱村里的事就不麻煩縣太爺,小懲大戒算了。”
“是啊是啊。”李伯平苦著臉道。
薛匪風(fēng)“一,從今天起,五年內(nèi),你家的牛外借不再收費(fèi),二,去向沈清然道歉。”
眾人沒想到自己看個戲,還能有收獲,紛紛催促李伯平去道歉,心里都想著,這豐子出去打仗了眼界跟他們就是不一樣,有錢有本事,看沈清然也能順利懷上孩子,時間還快,以前怎么沒把自己女兒嫁給他?
大家選擇性忘記村里關(guān)于薛匪風(fēng)喜當(dāng)?shù)牧餮浴ι蚯迦贿@么好,媳婦肚子里肯定是自己的種。
……
李家父子二人乖乖地站在門前道歉。
“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們父子。以后我家喂牛,草料都緊著您家的先來……”
沈清然眼睛一亮,他正愁著這兩牛食量大,冬天草木枯黃,準(zhǔn)備草料麻煩。草料自動送上門了。
李伯平又道“您別動氣,我媳婦就是懷孕初期被家里的兩頭倔牛氣到了,才生出這么個不成器的兒子,您千萬別生氣……”
薛匪風(fēng)扶額,哪壺不開提哪壺。
果然,沈清然立刻從屋里炸出來。
沒懷孕,滾!
李家父子馬上滾了。
沈清然又看著薛匪風(fēng),眼神哀怨。
薛匪風(fēng)“你別動氣……”
這句開頭和李伯平一樣,薛匪風(fēng)識趣地閉嘴。
……
沈清然曾看過兩人的八字,自然記住了薛匪風(fēng)的生日,臘月初三。原主的生日也在臘月。
兩個人的假生日撞到了同一個月。
沈清然想起自己前世是怎么過生日的,他那和他一樣懶散的親媽,會在這天,親自下廚給他煮一碗長壽面。
味道很難吃就是了。
沈清然想,他也應(yīng)該給薛匪風(fēng)準(zhǔn)備一頓好吃的。
但前車之鑒猶在,他這點(diǎn)可不能隨他媽。
沈清然想學(xué)做飯了。
不僅如此,他還想給薛匪風(fēng)一個驚喜,最好找一個廚藝好的師傅偷偷學(xué)個兩招。
沈清然聽張嬸說過,村里最里頭的山坳住著一個老頭,年輕的時候給王府當(dāng)過廚子,后來外面亂了,便回到老家呆著,脾氣很怪,不愛跟人來往。張嬸還說,這廚子喜歡王府里的小姐,兩情相悅,但身份差距巨大,被王爺發(fā)現(xiàn)了打了一頓趕出去,因此脾氣越來越怪。
天知道張嬸消息怎么這么多,而且她還喜歡跟沈清然說道,因?yàn)樯蚯迦皇莻€啞巴,不會繼續(xù)往外說。
沈清然有自知之明,要是張嬸的水平教他,他學(xué)個一分,等于難吃。換成王府這樣的廚子教他,學(xué)個半分也能入口了。
脾氣怪沒事,他能說會道死纏爛打。只要換上男裝,可以開口,就有把握說服他。
此時,另一位姓薛的將軍,和他有一樣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