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點餓……
他找到廚房,到處搜巡一遍,發(fā)現(xiàn)除了剩一些米外,什么都沒有。
桌上倒是堆著小山一般的雞骨頭,看數(shù)量就不止一只雞,七天前吃的還堆著。蒼蠅飛來飛去,散發(fā)出臭水溝的味道。
沈清然拍拍腦袋,他想起來了。書中說了,女配在丈夫出門的這幾天,放飛自我,把家里能吃的都吃了。按理說一個人也吃不了這么多,但是女配懶啊,吃雞肉要殺雞拔毛燒火烹飪,流程太過復雜,他干脆請了村里游手好閑的幾個青年,幫他把這些事全干了,報酬就是一起吃吃喝喝。
每天吃不飽穿不暖,有這等美差事,誰不肯干?
沒幾天,男主人養(yǎng)的雞鴨,種的菜,以及女配知道的銀兩,全被霍霍光了。留下一地雞毛,一桌雞骨頭,以及半罐米。
蝗蟲過境不過如此。
沈清然想到后天那誰就要回來,有些頭疼。
這真不是我干的。
河豚委屈。
身上都快發(fā)臭了,沈清然找了一圈不會生火,只能打著冷顫洗冷水澡澡,把臉搓干凈,找衣服的時候卻犯了難。原主那間屋子比豬圈還亂,衣服全是臟了不洗卷成一團,沈清然壓根不想再進去。
他想了想,過去推另一間房門。
沒推動。鎖了。
沈清然微笑……完全可以理解。
他轉了一圈,發(fā)現(xiàn)窗戶沒關緊,連忙扒窗而進。里面是另一個極端,干凈整潔,一張床,一個柜子,一套桌凳,一點多余的東西都沒有,被子疊得像豆腐塊,不愧是從軍多年的人。
沈清然打開衣柜,仿佛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偷。
他趕緊默念兩句“夫妻一場,夫妻一場”,要不是我來了,按你媳婦的敗家程度,估計連這間房都要糟蹋。
他暗道一聲抱歉,然后挑了一件最舊的衣服披上。
沈清然不會做飯,他餓著肚子,坐在門檻上望著山峰圍繞的藍天白云,連連嘆了十口氣。他記得書里設定李家村地方偏僻,要想出山必須走上一天一夜。
這是沒有迷路的情況。沈清然對這副身子的體力有自知之明。
不如我向原主學習一下?
他躺在床上,估摸著太陽升到頂空了,提著小半袋米出門。
生米換熟食,機智。
李家村交通閉塞,兩條延綿不絕的山脈在這里交匯,盡頭分別是凌云峰和通天峰,原主的家在山腳,獨一戶,和其他村民相隔甚遠。
沈清然兜兜轉轉,經(jīng)過大片田地,然后才看見聚集的農(nóng)戶。
“奇怪,大中午的,大家怎么還在地里勞動?不回家吃午飯?”
沈清然這個男扮女裝的假啞巴,只能把疑惑壓在心里。
地里勞動的村民間或直起腰,看見沈清然有些疑惑,接著便是驚訝和恍然大悟。
村里人很少見到把自己收拾干凈的沈清然,險些認不出來。這臉一洗干凈,明眸皓齒,蠢相皆收,又嬌又貴,哪像個正經(jīng)婦人?三不五時邀請一堆野男人上家里吃飯,誰知道還干了什么。丈夫木訥寡言,也是異類。
這么想著,紛紛露出嫌棄厭惡的眼神。
沈清然敲開一戶門,連比帶劃地告知了開門的小姑娘自己的意圖。
半斤米換一碗飯,絕對不虧。沈清然眼神真摯。
小姑娘目光在他手里的米徘徊,很是心動,但是“我們家沒有剩飯了。”
窮人家煮一頓飯都不夠吃的。
沈清然疑惑,我難道不是踩著飯點來的???
他想起地里勞作的村民,突然反應過來,古代人好像只吃兩頓飯!上午九點和下午四點左右。
肚里咕嚕叫了一聲,沈清然一臉菜色。
他癟著嘴看小姑娘。
剩菜也行。
小姑娘壓力很大“也沒有……”
“不然這樣,我給你做飯,你分我一半。”小姑娘洗了一早上衣服,肚子也餓了。
真是個小機靈鬼兒!沈清然愉快地把米交給了她。
沈清然揣著手跟在小姑娘身后,看著她用火鐮,鐵片和火石相擊瞬間火花迸射,引燃中間那層易燃的火絨,生成明火。
沈清然默默記下,繼續(xù)謙虛學習。
“春花你跟誰說話呢?”春花她娘,蔡氏,下田回來邊放鋤頭邊問道,突然聞到一股米飯的清香,臉色一變,風風火火沖進來,“你個要死的賠錢貨,老娘我辛辛苦苦在地里干活,你居然敢吃獨食,還把不把你娘我放在眼里。”
蔡氏吸了口氣,咽了咽口水,這死丫頭,還蒸干飯!
她打開鍋蓋,看見里頭的精米,眼神微閃,這才注意到旁邊的沈清然。
蔡氏“啪”地一聲穩(wěn)穩(wěn)蓋上,褪下兩只袖套,不由分說往女兒身上抽“什么人都往家里帶!啊?還想不想嫁人?她勾野男人你也要學?啊!真是晦氣!全李家村就出這一個婊|子,旁人都知道離得遠遠的,就你往家里帶!”
春花被抽得到處躲,她知道大家都不跟沈清然說話,怕名聲被連累。但是沈清然帶來的米是鎮(zhèn)上買的精米,自家每頓吃的都是糠和米夾雜著煮,她眼饞好久了。
沈清然心思全在那口鍋里,過了一會兒才聽出蔡氏指桑罵槐,他把春花護在后面,他現(xiàn)在很餓,沒力氣計較,便揭開鍋,拿出自帶的碗盛飯,還注意留了一半給春花。
蔡氏見他一點廉恥心也沒,眼疾手快搶了他手里的碗,撒潑著把沈清然往外面推“找你那姘頭要飯去,這是我家的飯。”
進她家鍋的米,就沒有跟偷漢子的人一塊吃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