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微臣愚鈍,只能幫殿下竭力抑制住卻無法根除此蠱。”
李太醫(yī)說得惋惜,“若是萬不得已,微臣只能為殿下試那個法子了。”
外頭的對話一字不漏落在唐灼灼耳里,她手指微微動了動,揪住了里側(cè)的一角錦被。
那個法子,她自然知道。
刮骨取蟲,從虎口處至上臂的位置,通通要切開來,輔以特制的藥材熬成濃汁喝下去,將蠱蟲避出血肉。
唐灼灼緊緊閉了眼睛,所以前世霍裘就是用的這個法子嗎
那該多疼啊
等李太醫(yī)愁眉苦臉地拎著草藥箱被李德勝送走后,霍裘就掀開了床幔,對上一雙烏溜溜的像是才被雨淋過的眼眸。
他默了默。
“殿下,妾頭疼。”唐灼灼自知這些小把戲瞞不過他,撐著頭緩緩坐起了身,強撐著對他笑了笑,目光卻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他掩在袖袍下的左手上。
霍裘眸色深濃,聲音沙啞“你倒是會作踐自己的身子。”
他輕而又輕地攏了她額前的碎發(fā),明明是萬般繾綣的動作,說出口的話卻滿是冰渣“你知曉的,孤從不喜人多管閑事。”
唐灼灼眨了眨眼。
多管閑事多管他的事嗎
她抿著唇不說話,霍裘輕輕笑了一聲,替她揉了揉額角,修長泛白的手指又從額角輾轉(zhuǎn)到眉間,力道恰到好處,唐灼灼卻從心底深深泛出一股寒意。
他行走地獄,手里沾惹數(shù)不盡血腥,光鮮顯貴的背后不是夜夜笙歌,而是一場場的陰謀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fēng)的網(wǎng)。
連個喘息的機會也沒有。
唐灼灼斂了面上的笑意,低垂眼瞼,從綿軟的床榻上站了起來。
霍裘不動聲色退開幾步。
她就站在跟前,嬌小的身子正好夠他抱個滿懷,長發(fā)披在身后,她一抬手,袖口上繡著的雅致丁香栩栩如生,正襯得她眉目如雪裊裊婷婷。
霍裘心口驀的一動,皺了皺眉。
唐灼灼小步小步湊近,走到了他的跟前,拉過他負(fù)在身后的左手,卷起了他的袖口。
卻被他按住了。
唐灼灼偏頭,聲音嬌軟又帶著點點執(zhí)拗“你若是再躲著,我日后都不管你了。”
沒有再稱他為殿下,反倒像是極為親呢的撒嬌。
霍裘劍目微微瞇起,一抬眸就望進(jìn)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
她是認(rèn)真的。
他身子微有一僵,旋即掀唇一笑“你何時管過孤”
我從前倒是一直想讓你管管我,可卻一直沒等到過,如今這么個狼狽的樣子,你倒是想管了。
唐灼灼桃花一樣的眸子轉(zhuǎn)了幾轉(zhuǎn),而后一字一句字正腔圓,極盡囂張地道“現(xiàn)在就在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