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晃過去幾天,霍裘越發(fā)忙了起來,唐灼灼再?zèng)]有見過他人影。
這日晌午,唐灼灼正斜臥在那張嵌著象牙的羅漢床上小憩,就見安夏撩了珍珠簾過來輕輕道:“娘娘,鐘良娣來了。”
唐灼灼緩緩睜了眼,眼中凈是沁冷的風(fēng)霜之色,她不動(dòng)聲色瞥了一眼身邊站得筆直的安知,緩緩開了口:“去請(qǐng)進(jìn)來吧。”
說完,她半坐起身子,湘妃色的蠶被就順著她窈窕的曲線滑到了腰窩,巴掌大的臉上盡是慵懶之意。
鐘玉溪,前世里唯一一個(gè)爬上了妃位的人,不爭不搶仙氣十足,人兒也是頂頂溫順的,鐘家勢大,鐘玉溪的兄長又深得霍裘器重,一步步青云直上,成為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她在后宮更是如魚得水。
說是個(gè)好相處的,可倚麗宮的秉性闔宮無人不知,包括前世,她敢連著到冷宮三次找她“談心”,再三告知她王毅對(duì)自己的心思從未變過,讓她信以為真挨過了一日又一日凄苦。
真是好深的心機(jī)。
唐灼灼不知想起什么,一雙可人疼的杏眸里笑意隱隱不達(dá)眼底,也懶得起,只用玉腕微微撐起身子,聽得外頭輕緩的腳步聲傳進(jìn)來。
“妾請(qǐng)娘娘安。”鐘玉溪才一進(jìn)來,見她這般模樣,微有一愣后又舒展了眉眼,笑得仙氣十足。
唐灼灼隨意地?cái)[擺手:“起吧。”
許是她今日的變化太大,鐘玉溪有片刻回不過神來,但她到底非常人,還是從善如流地接過安知遞過來的香茶,坐在了軟凳上。
“鐘良娣今日里怎么有空來宜秋宮坐坐”唐灼灼隨口一問,卻讓鐘玉溪身子一僵,旋即斟酌著道:“妾有空自然是要來問安的。”
“不瞞娘娘,妾今日來,還有一事相求。”鐘玉溪輕咬著下唇,臉頰陡然滑過兩道淚痕,她放下手里的熱茶轉(zhuǎn)而跪在冰涼的地面上。
唐灼灼性子擺在那,一慣是不喜外人打攪,她也只好開門見山直說了,連慢慢切入正題都不能。
安知見狀,急忙道:“良娣娘娘這是做什么快快起來。”
唐灼灼目光頓時(shí)一凜,身子也半坐起來,表情有些微妙。
她可沒有忘記,前世里安知嫌冷宮凄苦,才三日不到就使了銀子出了冷宮,去的正是鐘玉溪的倚麗宮,且仍是近身伺候的一等宮女。
若說鐘玉溪如此心大毫無芥蒂用她身邊的人,任誰也是不信的。
那么,唐灼灼想到這,緩緩閉了眼,連面上的表情都冷了下來。
安知是不能用的了。
就連候在一旁才準(zhǔn)備去扶的安夏也黑了臉,暗罵安知不識(shí)分寸,是個(gè)心大的。
鐘玉溪不著聲色地避開安知的手,仍是執(zhí)拗地跪著,這時(shí)候唐灼灼才發(fā)現(xiàn)她一張含羞帶怯的桃花面煞白,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就連身上的衣裳,也是素白的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