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陸哥哥流血了！姐姐！！”

現(xiàn)在的聲音里充滿了恐懼。

陸湛的拳頭卡在空中，他這才注意到小娃娃蔣帆。

一陣柔和的微風(fēng)涌過，將血腥氣吹進(jìn)蔣柔的鼻尖。剛才陸湛位于陰影中，現(xiàn)在蔣柔才能夠看清楚。

陸湛受傷了。

滴滴答答的血跡順著他粗糙的手背滾了下來，凸起的關(guān)節(jié)都是猩紅血跡，隱約還有碎片的玻璃渣。

“天哪，陸湛！你怎么能受傷啊！！？”

蔣柔徹底被嚇到了，也徹底清醒過來。

陸湛出現(xiàn)在這里？

他不在丹麥的賽場。

他還要打人？

他還在比賽期間讓自己受了傷、留了血？！

他腦子有病吧。

太多問題都鉆進(jìn)蔣柔的腦海里。

震驚中，蔣柔將小妹妹放到了地上，嘴唇翕動，卻又說不出什么話來。

蔣帆搓搓眼睛，將毛毯丟到車?yán)铮浅Ｗ杂X地邁著小腿噠噠噠跑到了陸湛身邊。

“小陸哥哥。”小姑娘聲音充滿擔(dān)心，“姐姐你快來呀！你的小陸哥哥受傷了！！”

“……”

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

好像夜風(fēng)一時間都變得溫和些許。

陸湛就算脾氣再大，也不可能當(dāng)著小孩子揍人。他緩緩收回手指，冷而陰沉地瞪著盛洛，幾滴血跡落在陳舊的地磚上，蔓延進(jìn)縫隙。

“小陸哥哥…”

“我沒事。”

他蹲下來，盡量用溫和的語氣對小小的蔣帆說，然后抬起眼睛，目光忍不住地掠過蔣柔。

蔣柔也在看他，沒來得及收回視線，滿眼都是焦急和關(guān)心。

陸湛對上她充滿關(guān)切的眼睛，不知道怎么，在丹麥?zhǔn)艿乃星韬臀€有看見她坐在別的男人車上的憤怒，慢慢得都平復(fù)了下來。

“姐姐！”

“小陸哥哥還在流血呀！”

“哥哥會不會死啊！”

“不會的。”蔣柔也蹲了下來，拉住蔣帆的手，安慰著吵吵鬧鬧的妹妹。

陸湛也蹲在地上，抬起脖頸，沒有起來。

兩個大人都蹲在小女孩前。

盛洛看著他們的倒影，眉梢挑了挑，目光順著影子落在他們身上，若有所思。

陸湛明明跟這對姐妹的生活截然不同，他的衣服、打扮、氣質(zhì)都不同，他雖然風(fēng)塵仆仆，黑發(fā)略亂，下頜也有了青色胡茬，有些狼狽和落拓，但看上去依舊英俊且富有。

就不像是一類人。

只是這幅畫面，卻流露出天然的熟稔與親昵感，因?yàn)闀r間的堆積，就是密不可分的一家人。

盛洛看著他們，心里忽然酸澀，知道大概他永遠(yuǎn)都插不進(jìn)去，更走不進(jìn)蔣柔的心底。

他站了會，頗有些尷尬，清清喉嚨說“那，我就先回去了。”

“叔叔再見！”蔣柔剛要說什么，蔣帆脆著嗓子說，小胖手還緊緊抓著他們兩個。

“……”

盛洛一時無言，最后看了眼蔣柔，發(fā)現(xiàn)她的全部注意力仍在陸湛的手上，也沒有看他，他沒再說別的，拉開車門，長嘆一聲，發(fā)動起汽車。

夜晚，馬路上的車不多了。

街道安靜下來，蔣柔蹲得頭有些暈，腿也酸麻，拍拍妹妹站起來。

“叔叔走了，我們回家吧，困死啦。”

蔣帆松開了兩人，自己蹦蹦跳跳地往家回，一邊還催促，“快回家吧！要不然哥哥死了怎么辦？”

陸湛和蔣柔再次目光撞上，又有點(diǎn)別扭地轉(zhuǎn)開。

“你慢一點(diǎn)，不是累了嗎？”

蔣柔追了上去。

陸湛抿了抿唇，跟在單薄的她后面，沉郁的眉眼平和些許，似乎也感覺不到自己手背的疼痛。他將帽子戴上，快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