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天遠還在講著,最后每人發(fā)了一張報名表,感興趣的同學(xué)可以在下下周參加選拔。
陸湛看都懶得看,繼續(xù)斗地主。
蔣柔將那張白紙對折起來,塞進桌洞。
晚上六點放學(xué)。
街道熙熙攘攘,橘黃路燈安靜立在一側(cè),空氣里彌漫著蜂蜜蛋糕的甜香。
蔣柔氣喘吁吁地將自行車停進樓道,決定以后還是坐公交車上學(xué)吧。
他們家離天中不太遠,公交站卻要走上七八分鐘,不怎么方便,所以她試著騎自行車。
只是琴市地形上坡下坡,曲曲繞繞,實在太累。
蔣柔拿鑰匙打開門,蔣海國下班很早,在廚房炒菜。
葉鶯穿著防輻射服看電視,聽見開門聲,“寶貝回來了?第一天上學(xué)怎么樣啊?”
蔣柔朝媽媽笑,“跟初中差不多。”
葉鶯這才放心。
她今年三十六歲,保養(yǎng)得極好,年輕又漂亮。以前是小學(xué)音樂老師,后來工作太累,就辭職在家,周末教小孩子們彈彈鋼琴,賺得也不少。
“喲,放學(xué)了?”蔣海國端著菜出來,小心翼翼地過去扶老婆。
葉鶯現(xiàn)在大腹便便,但雙腿手臂仍然纖細,看上去嬌氣柔弱。
蔣海國極寵她們。
蔣海國是拿過獎牌的國家級運動員,巔峰時買下了兩套房,住一套,另一套出租出去,這幾年房價也不斷升值。他是窮孩子出身,很會過日子,小家庭還算殷實。
“有什么要買的跟爸爸說。”蔣海國給她夾一大塊肉,“有什么不適應(yīng)的也跟爸爸說,同學(xué)有欺負你的也跟爸爸說……”
“……”蔣柔滿臉黑線。
這么幾年,爸爸還是把她當(dāng)作小孩。
“那個,爸。”她拿紙巾擦擦嘴唇,忽然說“…你知道陸湛嗎?”
“陸湛?”蔣海國天天看帆板比賽,對每個運動員都有印象,青少年也同樣,但他知道女兒不喜歡這些,確認“是那個青少年運動員嗎?”
“嗯。”蔣柔說。
蔣海國笑了笑,“知道啊。劉閔你知道嗎?帆船第一人,陸湛好像是他外甥吧,一天才小孩兒。”他說著,目光瞟向葉鶯的肚子,眼里滿是期盼。
蔣柔聽說過劉閔,知道是獲獎無數(shù)的奧運選手。
身側(cè)的葉鶯輕輕咳一聲。
蔣海國反應(yīng)過來,撓撓鼻子,“這小孩以前應(yīng)該是跟他舅舅練帆船的吧,后來轉(zhuǎn)了帆板,我看過他比賽,腦子很活泛,體能也好。怎么了寶貝?”
蔣柔沒想到父親對他評價這么高,稍稍有些愣,“沒什么,他現(xiàn)在跟我一個班,我就隨便問問。”
“啊?!”
蔣海國咽下土豆,想想也是,“哦…是是是,應(yīng)該是天中的,你們學(xué)校帆板隊很厲害的,都是腦子聰明的小孩,比體校那些沒腦子的好多了…”
蔣海國這話說的,完全忘記自己曾是體校的一員。
他滿腦子都是,以后有了兒子,也要讓他念天中才好,然后特招上個好大學(xué),進國家隊。
蔣柔吃完飯便回了房間。
開學(xué)第一天作業(yè)很少,她很快寫完,背了一會單詞,開始預(yù)習(xí)明天的內(nèi)容。
突然有人敲門。
蔣柔放下手里的筆,打開門,見是挺著肚子的葉鶯,嚇了一大跳,“媽?你怎么來了?”
“沒什么,就來看看你。”
葉鶯走進來,一手扶后腰,另只手端著一杯牛奶,目光在女兒臉上停留幾秒,“晚上吃飽了嗎?”
“吃飽了。”
葉鶯放下牛奶,想到晚餐蔣海國的樣子,柔聲“你爸就這樣,他不是重男輕女,就是太…”
蔣柔說“喜歡帆板,我知道的。”
蔣海國熱愛帆板,已經(jīng)算得上瘋狂。
但她知道父親更愛自己。
其實吧,國內(nèi)女子帆板要比男子帆板的成績好,父親小時候也訓(xùn)練過她,但蔣柔實在不喜歡。蔣海國非常失望,但也沒舍得再強迫她,尊重了她的決定。
他想要個男孩,就是怕再有個女兒,還是跟老婆一樣嬌滴滴的,他又不舍得。
葉鶯想多說幾句,見女兒這么懂事,放心了。
“這是什么?”蔣柔喝完牛奶,發(fā)現(xiàn)母親手里拿著本書。
“隔壁小靖給的,說讓你幫她還給宋貝珊,她現(xiàn)在見不到了。”
蔣柔“哦”一聲,婧婧比她小兩屆,還在以前的初中念初二,她們?nèi)齻€一直關(guān)系很要好。
蔣柔接過書,看清封面,微微一頓。
葉鶯溫柔地笑笑,也沒說什么,端著空杯離開,“好了,你早點睡。”
房門關(guān)緊,蔣柔翻了兩頁手里的書,感覺很懷戀。
這是前幾年爆紅的一本書,蔣柔那時也看過,沒想到——現(xiàn)在初中生還喜歡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