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是個做什么十分投入的選手,睡覺也是。他每一次睡眠質(zhì)量是父子三中最好的,早上的時候醒得都是最晚的,王璇在李四醒后不久就能自動醒來。狗蛋呢,不是王璇推醒都起不來,特別的賴皮。
再早一點的,沒有收養(yǎng)王璇的時候,李四疼兒子都隨便他睡,狗蛋就什么時候睡夠了什么時候醒來,特別的隨意。
但就這樣的人,為了能跟著去縣城,就好像給身體裝了個時間感應器一樣,李四才將將起身呢,大概也就凌晨三四點吧,他耳朵動動就立馬起身了,特別的干脆。這跟每天上學需要人叫醒,愛賴床的小孩根本不一樣,李四都被兒子的動作唬了一跳。
“爹,要走了嗎?”然后低頭推了推王璇“起來起來,我們要去縣城了。”聲音帶著興奮和期待,竟是在最短時間里清醒得不得了,可見他對于去縣城的執(zhí)念。
王璇正睡的香香的呢,再說這也不到平時的起床時間啊,人家對去縣城有沒有狗蛋那樣強烈的,被狗蛋推醒還朦朧的搞不清狀況。狗蛋哥咧著牙齒高低不一的嘴,在昏暗的油燈光下,張得挺大。王璇瞬間被嚇醒了“狗蛋哥,咋,咋了?”
“還咋,你忘了,今天咱們要去縣城的。快點起來了,哎呀別偷懶。”
王璇揉揉眼睛,睡不夠眼睛很不舒服,沙沙硬硬的,他嘀咕“不知道是誰偷懶,每天不叫不醒。”
可惜他的抱怨無人聽,狗蛋已經(jīng)跳下炕,跑外頭撒尿了。王璇只能帶著怨念磨磨蹭蹭的起來穿衣服,他可做不到狗蛋哥那樣,可以光著身子就跑出去。
沒錯,天氣熱,狗蛋通常穿一件改造過的小短褲睡覺,要是洗了沒得穿,狗蛋就赤條條的睡。村里小男娃都這樣,沒有穿睡衣的習慣,別說裸睡了,白天搞不好都得裸奔。
小雞兒得甩東南西北的,也沒人特別奇怪的,反正村里的男孩子整天上樹下水的,曬的全身膚色一個色號。穿不穿的也沒多少人在意,等到他們意識到需要穿衣服了,就是沒有衣服也會穿著破爛的掛身上的。
王璇是土生土長的,可估計從小他娘管的好吧,他爹是城里的人,他娘很多生活習慣就照顧遷就爹的緣故,王璇開始倒是被養(yǎng)的靦腆。
他穿好衣服出去,看見狗蛋哥都尿好了,正叉腰站那里晾鳥呢。
“狗蛋哥,看什么?”
“我在想,天好黑,而且有點冷覺不覺得?”
“沒到天亮時間啊,當然黑了。凌晨霧氣大,就比白天涼,不過霧氣越濃,太陽出來了就更熱烈。”
“咱們等會把厚衣服帶上,或者拿一條單被。”不是說要在縣城過夜么,晚上總不能就直接躺地上吧。反正他們有寶貝呢,都塞里面好了。別人都不知道的。
遠處的人家也有起來的。這時候的人如果要出門一般都是趁早的,從草屋里透出來的星星點點暗黃的光,在黑漆漆的夜里,看著特別的微弱。有養(yǎng)公雞的人家陣陣雞鳴,以及時不時的狗吠聲,都讓狗蛋有一種特別不一樣的體驗。
以前他就沒有起得很早,通常現(xiàn)在的時間是他睡得最香的時候,當然王璇也是一樣的。王璇聳聳脖子,霧氣太重感到一點點濕意。
“沒想到還有人起這么早的,他們平時就這么早嗎?”眼前一片漆黑,除了身后李四剛點亮的豆大的油燈,王璇突然覺得有些害怕。對于暗黑恐懼幾乎是本能的,黎明前總是更黑更冷。
“狗蛋哥咱們進去吧。”王璇吸吸鼻子,拽著狗蛋就往里面走,就好像走得晚了,黑暗里會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把他們拖走一樣。進了屋里,再回頭看忍不住就打了個寒顫。
大乖小乖也起來了,狗鼻子耳朵特別靈,聽到動靜就伸開雙前爪,到主人身邊不斷的搖晃尾巴。兩只狗蹭前蹭后的偶爾聽到村里別家的叮當聲就抬下巴意思吠兩聲,從小就住屋子里的炕頭地下邊,它們一般起睡都跟主人同步,從來沒起這么早過。
前段時間因為驅(qū)蚊藥味道太濃,嗅覺受到影響,更是直接睡到狗蛋起床才跟著起來,然后跟著狗蛋和王璇后邊去學校晃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