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瑜來到五年前的夢境, 他看到一個比宮里凈房還要小的房子。兩張小床緊緊靠在一起, 一張低矮的破桌子蒙著方格子桌布,上面平放著一身粉紅色的小兔子衣服。
“殷瑜”前傾身子,趴在桌子上, 用手指撥拉著兔子衣服后面巴掌大小的毛團尾巴,微微閉著眼, 神色享受,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殷瑜走上前,也撥弄兩下毛團尾巴,腦海里突然想到, 如果裴質(zhì)穿上這身粉嘟嘟的衣服, 變成一只小兔子,在他面前撅著屁、股搖晃著這粉色的尾巴
溫熱的液體從鼻子流出,殷瑜抬手擦掉, 眼角的余光瞅見,“殷瑜”也在擦鼻血。
不愧是他自己, 想到一塊去了。
但是這事,只有現(xiàn)在的他本人可以想。殷瑜心里大罵這個“殷瑜”無恥, 竟然惦記他們家裴質(zhì)扭屁、股。
兩人剛擦好鼻血,“裴質(zhì)”回來了, 手里拿著兩份午飯, 神色呆呆地招呼“殷瑜”來吃。
“我們少吃點, 晚上的表演你可是要演小兔子的, 吃多了, 蹦來蹦去容易肚子疼。”“殷瑜”十分體貼,幫“裴質(zhì)”拉開凳子,又拿筷子又遞餐巾紙。
“裴質(zhì)”的目光根本就沒有放在他身上,專心致志地吃著飯,吃完就拿著劇本背臺詞,無論“殷瑜”在一旁絮絮叨叨說什么,他都不如何搭理,最多在“殷瑜”問他什么的時候,“嗯”一聲算作回答。
兩人這種相處模式,居然讓吃起醋來連自己的醋都吃的檸檬精本精殷瑜看的著急了。他倒不是多想讓“殷瑜”和“裴質(zhì)”親近,而是擔憂“裴質(zhì)”的情況。
“裴質(zhì)”看起來呆呆木木的,若不是房間里放了許多裴質(zhì)的證書、獎杯,名頭還一個比一個大,殷瑜都要懷疑這是個沒有靈魂的行尸走肉了。
他想讓“裴質(zhì)”活潑起來,像他的裴質(zhì)那樣會笑會惱,所以他盼著“裴質(zhì)”能回復“殷瑜”,能多看“殷瑜”一眼。
“裴質(zhì),我送你玫瑰、送你房子、送你豪車、送你戒指,你都不懂我是什么意思。”“殷瑜”絲毫不受打擊,面帶期待地說,“今晚跳完舞臺劇,我再送你一份禮物。這份禮物,我相信你看了,一定會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這話倒是讓“裴質(zhì)”有所反應了。“裴質(zhì)”轉(zhuǎn)過頭,看了“殷瑜”一眼,慢慢說道:“我不喜歡收禮物,我喜歡安靜。”
“殷瑜”死不要臉:“這個禮物就是用在安靜的夜晚。親愛的,你既然已經(jīng)答應做我男朋友了,我們遲早要走到這一步。”
“親吻嗎”“裴質(zhì)”皺眉頭,放下臺詞,一本正經(jīng)道,“我們已經(jīng)親過了。高中的時候,當著校長的面親的,你忘了”
那次兩人被罰的特別慘,掃了一個月的學校操場。“殷瑜”舍不得讓“裴質(zhì)”掃,自己晚上四點爬起來,想要先去操場掃地,這樣“裴質(zhì)”就不需要掃了。
他們住在學生宿舍,“殷瑜”為了去操場,跑到廁所鉆窗戶,那窗戶外頭有防盜網(wǎng),“殷瑜”試了試他的頭能過去,就天真的以為身體也能過去,結(jié)果悲催的卡住了。
他在廁所窗戶上卡著,一樓所有人六點都爬起來上廁所,一邊放水一邊對著他“哈哈哈”,而且故意特別大聲地討論他到底是誰。
七點,得到消息的校長,領著全校師生過來“參觀”,將他當做反面教材,親自上了一堂思想品德課,講的“殷瑜”恨不得頭也不要了,找個縫藏起來。
八點,消防官兵過來對著他又是一陣“哈哈哈哈”,一邊鋸鋼條,一邊還問他臭不臭。
這段不堪的歷史,“殷瑜”絲毫不想再提,他趕緊說:“你到晚上看見禮物就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了。”
過了會,有人敲門提醒他們該走了。“殷瑜”猥瑣地嘿嘿一笑,將兔子衣裳往“裴質(zhì)”懷里一推:“你快換上。”
殷瑜也猥瑣地笑起來。穿粉紅色兔子衣裳的裴質(zhì),想想都覺得好可愛。
“裴質(zhì)”拿起衣服,難得皺著眉頭,明顯有些不愿意,正要去換,來喊他們的同學突然把衣服搶過來扔到“殷瑜”懷里。
“舞臺劇要表演給全校看,事關咱們學院的臉面,必須保證發(fā)揮完美。我們舞臺劇社團商量決定,裴質(zhì)他笑容太少,一點都不可愛,所以讓他演大灰狼。”
“殷瑜”惱怒:“他怎么不可愛了,他快可愛死了。等等,不是我演大灰狼,然后吃掉裴質(zhì)嗎”
“不,團里一致決定,讓裴質(zhì)演大灰狼,你來演小兔子,讓他來吃掉你。”
殷瑜立馬警惕,難道在這里要他要被壓
“殷瑜”剛想說不行,但一轉(zhuǎn)頭,卻見“裴質(zhì)”的眼里仿佛含著笑,嘴角也微微上翹,他一時間都看呆了,隨后鄭重地點了點頭。
只要“裴質(zhì)”能笑一笑,別說讓他演兔子,就是演打洞的兔子都沒有問題。
于是,一個小時候,在學校大禮堂的舞臺上,在上千名學生的注視下,“殷瑜”穿著短了一截的粉紅色兔子衣裳,在舞臺上蹲著跳來跳去,時不時還要拉一拉自己的耳朵,讓耳朵動來動去,并歪歪頭咧咧嘴,沖著舞臺下面的小朋友賣賣萌。
殷瑜在下面看的快要氣死了,他堂堂一國之君怎么能這樣,辱皇帝了
然而就在他快要氣死的時候,“殷瑜”又轉(zhuǎn)過身,對著大灰狼“裴質(zhì)”撅著屁、股晃了晃毛團,因那衣裳太緊,只聽“撕拉”一聲想,后面的衣裳裂開了,毛團也歪到了一邊,露出了里面大紅色的小褲褲。
舞臺下面爆發(fā)出一陣哄笑和掌聲。
“殷瑜”臉頰爆紅,正要逃走,“裴質(zhì)”卻還在認真表演,伸手去拽他的尾巴。“殷瑜”怕他把缺口拽的更大,索性朝后往他懷里一摔,仰頭眨眼笑:“大灰狼,你去舞臺后面把我吃了唄。”
觀眾笑聲更大,紛紛表示大灰狼可以在舞臺上面把小粉兔子給就地正法嘍。
“去后面。”“殷瑜”臉頰越來越紅,說話聲音也帶上了一絲懇求,眼睛微微帶著些濕氣,顯得特別柔弱易推倒。倒是大灰狼“裴質(zhì)”面色冷峻,臉上還有一道畫上去的紅色血痕,看上去十分強大可靠。
殷瑜一看這情形,心里不由地敲響了警鐘。不對勁不對勁,難道在這個奇怪的地方,他才是下面那個
怪不得他們家裴質(zhì)對于在上面一直有執(zhí)念原來是慣犯
按劇本,小粉兔子本來就應該在舞臺上被大灰狼抓住并且吃掉,兔子衣裳里還藏著血包呢。“裴質(zhì)”不顧“殷瑜”柔弱的哀求,還是決定要按劇本來,因為如果他們擅自改變表演,后面的劇情就全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