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不放。
殷瑜從楚門庭腰間拔刀,就要沖裴亦刺過來,裴亦面不改色,絲毫不讓。
“陛下,臣也不愛這天下,但陛下您身為天子,身為皇后的夫君,您不能任性妄為。若是您自己不知道該如何,為何不問問皇后”裴亦向北看,殷瑜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裴質(zhì)呆呆地站在殿門口。
見殷瑜望過來,裴質(zhì)忽然露出一個笑容。
再看這笑容,就等于裴質(zhì)拿著刀在挖殷瑜的心。
裴亦對裴質(zhì)道:“主子,有地方出現(xiàn)瘟疫”
“閉嘴”殷瑜大怒,裴質(zhì)都這般了,不能再讓裴質(zhì)跟著擔(dān)憂。
裴亦卻不以為然,這個時候一味心疼人是不管用的,若想讓一個人活的好,就得讓他心里有事牽扯、記掛著。
“瘟疫”裴質(zhì)大驚,拍了拍殷瑜的肩膀,擰眉言道,“瘟疫若不及時處理,恐怕會死不少人。此事耽擱不得,陛下,讓我去一趟,我看看能不能控制住這場瘟疫。”
讓裴質(zhì)接近瘟疫病人殷瑜下意識就要拒絕,可他看到裴質(zhì)緊鎖的眉頭,和不再呆滯的目光,他心里忽然又想著,裴質(zhì)是真的擔(dān)心了,那裴質(zhì)應(yīng)該不是他的那種病吧
“好,你去,朕也去。”
萬萬沒想到,殷瑜說要帶裴質(zhì)到江南游玩,到了余杭,第一次微服出去,卻是為了治療瘟疫。馬車上,裴質(zhì)窩在殷瑜懷里,呼吸綿長,似乎是睡著了。殷湛躲在馬車一角,玩著殷瑜的寶劍。豬老大只是頭普通的豬,殷瑜怕它染病,沒有帶過來。
“太子,你父后這幾日不開心,你多陪陪他,多逗逗他高興。”殷瑜與殷湛說著話,溫柔的目光還停留在裴質(zhì)身上。
殷湛舉起寶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將寶劍吞吃入腹。殷瑜嚇得嘴巴還未張大,小家伙又將寶劍吐了出來,但寶劍也只剩下一半了。
小家伙嚼了嚼,不悅道:“難吃。”
“你吃這個作甚”殷瑜摳開小家伙的嘴檢查一番,確定沒什么事,這才放心。
“來余杭這都多長時間了,裴亦見我一次就說你怎么還不長個子,所以我得吞點鐵器長個子啊。”小家伙也很苦惱啊,哪個鐵器都不好吃。
殷瑜想象不到吃鐵器為什么會長個子,不過他知道他這兒子不是凡人,倒也不太擔(dān)心。
“你若喜歡吃,回行宮之后,朕讓人把所有好劍好刀都送過來,你挑著吃。”
殷湛高興地只拍小手,他抬頭看見殷瑜鬢間居然有了幾根白發(fā),歪著腦袋想了想,忽然福至心靈,決定幫幫他這個老父親。
“父皇是擔(dān)心父后嗎”
“是啊。”
“我可以幫父后啊。”
殷瑜大為驚奇,并不是太相信:“你能幫什么平時少惹你父后生氣,朕就謝天謝地了。”
被看輕的小家伙惱了,背過身不搭理殷瑜。殷瑜也不再說話,小孩子嘛,生一會氣自己就好了,他還是別說話,免得吵醒裴質(zhì)。
過了好一會,小家伙又自己轉(zhuǎn)過身來,惱道:“你都不哄我好,你無情,就別怪我無義”
“別學(xué)你父王”
“送你一個入夢的機會讓你看看我父后愛的是誰,哼”他可是聽裴質(zhì)偷偷叨叨過一個少年
入夢入什么夢殷瑜納悶,還沒想明白,頭一歪,竟然睡了過去。
“別入夢”病毒忽然出聲,然而他已經(jīng)叫不醒殷瑜了。他嘗試跟殷湛連上線,怒斥道:“你個熊娃娃,裴質(zhì)能做夢那是我一顆一顆雷砸出來的,你倒什么亂,我費盡心思,就是只想讓裴質(zhì)知道一切。讓殷瑜知道了真相,咱倆都沒好”
“砸雷”小家伙歪了歪頭。
病毒懊惱道:“對了,你什么都不知道了,你現(xiàn)在就是個孩子。”
“啊啊啊,求你這么一整,不會害死他倆了。”
殷湛笑笑,露出嘴里小小牙齒,自信一笑:“有我在,父皇父后絕對不會有事。”
病毒不屑:“你自己不還折騰你父皇呢”
“我的父皇父后,我欺負欺負沒關(guān)系,但是除了我,誰也別想傷害他倆”殷湛擲地有聲。
這是很奇怪的地方。房子又白又高又四四方方,許多少鐵盒子跑的飛快。
殷瑜站在路邊迷茫地打量著一切,很快他看到了人群后面慢吞吞走著的裴質(zhì)。
依舊是剛長出來的短碎頭發(fā),只是衣裳穿的奇怪,看上去是很舊灰藍色,還不合身,不過衣裳再難看,也架不住他們家裴質(zhì)模樣好,穿什么都很好看。
他跟著裴質(zhì)往前走,發(fā)現(xiàn)裴質(zhì)出神地望著東側(cè)。他也跟著望過去,就看到許多少少年隔著欄桿,接過父母手里的盒子,蹲在地上,打開盒子,快速地吃著里面的飯菜,看少年們的神色,吃的都很滿足。
裴質(zhì)看了兩眼,沉默地走進食堂,買了個大餅,舉著出來,蹲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慢慢啃著餅。
三三兩兩的同學(xué)都結(jié)伴前行,目光帶笑。他們笑的越開心,裴質(zhì)就越沉默。
殷瑜還來不及折騰,就看見有人鬼鬼祟祟地向裴質(zhì)走過去。
他大怒,雖然沒看到少年的臉,但只是看這少年削瘦的背影和猥瑣的動作,他就覺得這少年不是個什么好東西
“裴質(zhì),我偷偷帶了點酒喝,你嘗嘗。”
看著這猥瑣少年圍著裴質(zhì),殷瑜大怒:“丑八怪,再碰裴質(zhì),朕閹了你”
那“丑八怪”聽不到他說話,將手里的酒瓶打開,笑著用酒洗了洗杯子,回頭將洗杯子的酒往地上一潑。
少年這一回頭,反倒讓殷瑜愣住了。
這少年怎么跟他長得一模一樣這難道是他自己
少年倒了兩杯酒,一杯自己拿著,一杯給裴質(zhì),舉杯笑道:“別羨慕他們,以后我出了這學(xué)校,我給你送飯來,干杯”
用你送殷瑜不服氣地想,朕有御廚千千萬萬,還比不過你
不對,喝酒
等等,他不能喝酒他一吃酒,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