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風簡要向他說了情況,尚懷志道,單松林這家伙,真是要狗急跳墻了。這個人心術不正,萬萬沾不得,這錢退給他是明智的。
江風說,我是擔心這家伙不認賬,專門請你來做個見證。
正說著,門鈴響了。單松林的司機上了樓。江風把黑色塑料袋遞到他手里,大聲說,請轉告單局長,他的東西我完璧歸趙。
之所以要說這句話,也是有所考慮的,怕這個司機帶著錄音筆。如今的官場,各種卑鄙的手段大行其道,不防備不行。司機訕訕地接過東西,一句話沒說,轉身溜走了。
這件事過去不到一周,單松林就被雙規(guī)了。雙規(guī)他的不是市紀委,而是省紀委。省紀委的人下午就到了云湖,先對單松林和家屬進行監(jiān)控,等到晚上11點才行動。
他們兵分兩路,一路敲開了單松林的辦公室,單松林辦公室里煙霧繚繞,他和司機正在忙著燒東西,地上的臉盆里滿滿一盆的紙灰。
看到來者不善,單松林木然地從轉椅上站了起來,嘴唇顫抖著說,我,我跟你們走。
紀委的另一路人馬騙開了單松林的家門,發(fā)現(xiàn)客廳的地上放著三只拉桿箱,單松林的妻子正準備轉移財產。
鄭爽的動作很快,單松林被批捕的當天下午,他就召開常委會確定了住建局副局長李建接替單松林出任國土局局長。同時調整的還有規(guī)劃局和教育局。這樣一來,重要局委的一把手基本上都是鄭爽的人了。這也沒什么奇怪的,自己人用著順手,能不打折扣地執(zhí)行命令。
新城區(qū)建設的步伐很快,但如何再請庾先生回來成了眼前一個大問題。市委書記鄭爽一直認為這個大型游樂園項目是志在必得的事情,因為新城區(qū)太需要這個靈魂性的項目了,有了它新城區(qū)才有活力和張力,整個城市的品味才會有質的提高。她把這個艱巨的任務交給了自己的愛將江風,并且也堅信他會有辦法。
江風這些天心里也一直裝著這個事情。周六一大早,他和管委會副主任瞿穎慧踏上了去往省城的高速。他們這次是要去執(zhí)行“旗袍”計劃的。這是整個計劃的切入點。
下了高速,一輛白色的寶馬等在路邊,車上下來了瞿穎慧的妹妹瞿穎珊,藝名“波波”。江南省的旅游小姐冠軍,果然是天生麗質,身材和臉蛋都棒的很。
簡單介紹后,波波上了自己的車,在前面帶路。省城堵車嚴重,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在一個巷子口停了下來。巷子的墻上寫滿了“拆”字,據(jù)說下面要建地鐵。
走進巷子,青石板鋪地,悠長悠長,倒是有幾分情調。波波邁著大長腿,很熟悉地把他們領到一個院落里,院子里養(yǎng)滿了各種各樣的貓,看著他們一齊的叫。
走進東邊一間大的屋子,一個身材矮小,須發(fā)皆白,穿著背帶褲,戴著老花鏡的老者正在大案板上裁布,神態(tài)和動作甚是飄逸。
房間里掛著幾件做好的旗袍,果然是做工非凡。瞿穎慧悄悄捏了捏江風的胳膊,江風知道她的意思。因為這個老裁縫的外貌特征和他們的預期幾乎是一模一樣。
老裁縫認真地做著活,并沒有抬頭看來人是誰。波波走上去甜甜地叫了聲“秦爺”,他也沒反應。看來這老頭有些怪脾氣。三個人就站著耐心地等著。
等了將近有十分鐘,老裁縫裁好了布,這才抬起頭來,眼睛從鏡片上面瞧著他們問,你們誰做衣服過來量尺寸。
瞿穎慧走上去一步說,秦師傅,是這樣的,我們想送人一件旗袍,人在國外,暫時沒有尺寸。
老頭把手中的軟尺一扔說,沒有尺寸不做說完,又去忙活了。
瞿穎慧和妹妹在一邊好說歹說,那老頭就是不吭聲。江風也急了,說,秦師傅,我可以把那人的身材給您描述一下,您就憑著感覺做,做好做壞不埋怨您,工錢也可以加倍。
老裁縫停下手中的活,翻著眼說,好吧,那你給我描述一下。江風說,是個洋女人,個頭高,和我差不多,腿長,腰細,上圍
老頭有些不耐煩,指著一邊的波波說,你就比著她說吧。
波波站直了些,有些不好意思。江風生怕老頭再變卦,趕緊對著波波比劃著說,腿比她要長不少,嗯,長10公分吧,腰呢,比她還要細些,一尺七左右吧胸圍,要大好多說的波波臉頰飛紅,瞿穎慧捂著嘴在一邊笑。
老裁縫拿著一個本子記著,問,樣式呢
江風說,大膽些,奔放些,外國人嘛,開放的很。
老裁縫不耐煩地說,有多開放,你說清楚點,我老了腦子不好使,沒有什么想象力。
江風干脆說,多露些肉,能露都露出來就好了。
波波和瞿穎慧都咯咯地笑起來,老頭卻不笑,潦潦草草地劃了幾筆,眼睛往上一翻,硬邦邦地說,材料加手工費,總共一萬。
江風沒想到他這么敢要,剛要還價,瞿穎慧用胳膊碰了碰他,對老裁縫說,價錢沒問題,什么時候可以取
老裁縫說,一個月。
江風忍不住說,時間太長了,我們急用,能不能快點
那老頭說,可以,你得再加五千,一周就能取。
江風咬咬牙說,好,就這么定了。說著拿出皮夾子說,先付全款還是先交訂金
老頭說,滿意再付錢,現(xiàn)在分文不收。
從小院里出來,江風搖頭道,這老頭,古怪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