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黎錦面無表情,內(nèi)心其實已經(jīng)十分震驚。
他想,剛剛跟少年的說的那句話,本來只是隨口開個玩笑,現(xiàn)在豈不是成了赤裸裸的調(diào)戲
黎錦這人,表面看上去和煦謙遜,其實卻很難跟他交心。
怎么說吧,他這人心腸不錯,你找他幫忙,只要不是什么特別難以辦到的事情,他都會幫。
但要真正走進他心底,確實很難。
上輩子黎錦還在讀大學(xué)的時候,因為相貌出眾,成績也突出,系花的一顆心都在他身上。
但這人說拒絕就拒絕。
系花是個持之以恒的姑娘,縱然黎錦跟她說的清楚明白不談戀愛,但她依然堅持要追上黎錦這朵高嶺之花。結(jié)果八年同窗都沒溫暖了黎錦的心,系花最后還是放棄了。
后來黎錦進了本校的附屬醫(yī)院,同科室另外一個男大夫也追過他。
“當年系花追你的事情鬧得全校皆知,黎錦,你是不是同性戀要不我們試試”
黎錦“”
最后當然還是沒試過的,黎錦這人的原則底線從來不輕易更改,迄今為止還沒有這個例外。
所以總結(jié)起來,黎錦不會輕易的認可一個朋友,所以他也不會做出讓人誤會的事情。
朋友間可以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卻不能觸及感情。
黎錦想,自己跟少年這才接觸第一天,之前的肢體接觸還可以用病人和醫(yī)生的關(guān)系來解釋。
但身為醫(yī)生,怎么可以調(diào)戲病人
李柱子看著黎錦平靜的面色好像即將要破碎,樂呵了一下。
笑道“別擔(dān)心你嫂子,她就是婦人之見,小氣。
這些東西啊,就當你給我治好腿的謝禮,咱們兄弟間不談錢。”
之前黎錦家里揭不開鍋的時候,李柱子給他家也送過米,那時候李柱子的媳婦兒極為不開心。
他們家人口多,吃飯的嘴也多,米都是緊巴著用,那粥熬的都不能再稀。
結(jié)果她家男人居然給給黎錦送了一袋米,這還得了李柱子的媳婦兒直接氣炸了。
李柱子還以為黎錦想起這件事,臉色才這么差。
急忙給他解釋一下。
黎錦心底默默嘆息一聲,這會兒也不能客氣,接過李柱子的東西,道謝之后就往回走。
回去的時候,孩子果然已經(jīng)哭著要吃東西了。
少年抱著他哄都哄不過來。
黎錦趕緊熱了一點羊奶,兌了水,一點點的喂給孩子。
這會兒天已經(jīng)快黑了,仲夏的太陽落下的時候會把余暉拉的老長,如果鏡頭從院子外推進,透過窗紗,就能看到床上坐著一個少年,懷里抱著一個小小的孩子。
他們的身影被夕陽染成橘紅色,鏡頭外有人在喂孩子喝奶,少年溫柔的視線也落在那個人身上。
一家人恬淡又無比的幸福。
但其實那只是看起來恬淡,給小孩喂奶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時候還沒有奶嘴和奶瓶,全靠黎錦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
小孩子一口沒喝下去,還會吐出來。
秦慕文看著黎錦,心里其實擔(dān)心的要命。
所以那眼神其實也不是什么溫柔或者愛慕,全然是害怕黎錦突然暴躁起來打人。
秦慕文知道,黎錦本來就看不起哥兒這個身份,現(xiàn)在不僅他是哥兒,就連孩子也是
秦慕文真的很擔(dān)心。
但黎錦看到小孩子吐奶,也只是皺了皺眉,他放下碗,從李大牛那里拿來的東西中找到一些頗為柔軟的面料。
然后動作輕柔的系在小孩子衣領(lǐng)處,這樣要弄臟也是先臟這些布,而不是衣服。
給小孩子喂完奶,黎錦真的餓到前胸貼后背了。
他今天忙了這么久,其實也只吃了一張蔥花餅。
但責(zé)任和義務(wù)使然,黎錦選擇先把家里的兩個小只給照顧好,自己再去隨便煮點面條。
面條是李柱子后來又給了黎錦一個袋子,說“這里面裝了揉好切好的面條,還有一些白菜包子,你夫郎這幾天最好別讓他下地,要不然會落下病根,以后再生養(yǎng)就難了。”
黎錦燒開水,給自己煮了一碗面條,想了想,又給少年打了一個荷包蛋。
他看到李柱子給自己的袋子里還有一小塊黃色的晶狀物,掰下來一點放嘴里嘗了一下,這是糖。順手就把糖放在少年碗里。
他把碗端到床頭的矮幾上,看著少年抱著剛吃完就迷迷糊糊打盹的孩子,說“他睡著了就把他放下,再喝點湯。”
剛說完這句話,黎錦頓了頓。
少年臉色卻已經(jīng)通紅。
黎錦“”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喝湯這個梗什么時候可以過去
小孩子皮啊,雖然都快睡著了,但你一旦把他放在床上,他就張大嘴巴開始哭。
就好像知道大人們在不在乎自己一樣。
黎錦剛想接過孩子,秦慕文趕緊就把孩子抱起來,說“我先抱一會兒,你快把飯吃了,一會兒面就要黏在一起了。”
黎錦想,也只能這樣了。
秦慕文一直悄悄地打量黎錦的神色,他發(fā)現(xiàn)黎錦只有在孩子弄臟衣服和襁褓的時候皺了皺眉。
之后神色一直沒多大變化,好像并沒有嫌棄這孩子哥兒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