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近黃昏, 陸明澤來到教堂門前,緊張地拍拍胸膛, 深呼吸一口氣。
他將手放在門上,輕聲道:“主教,我想要進(jìn)入教堂,我需要您的幫助, 請您開門。”
“吱呀”一聲門自動開了,曹茜扛著雕像跟隨陸明澤進(jìn)入。
錢大妞扶著尤娜, 尤娜此時則是滿臉淚水, 無助地說道:“那、那怎么辦啊,我愛他, 就算他不愛我,我也愛他啊!”
錢瑾萊露出一個與她長相完全不同的奸詐笑容, 低聲在尤娜耳邊說話,宛若惡魔低語:“愛沒有錯, 錯的是你愛一個人的方式,太卑微了。卑微的愛會讓人對你予取予求, 尤其城主這種人, 女人隨處可見, 愿意為他付出生命的仆人滿大街都是, 你覺得自己的付出有什么優(yōu)勢嗎”
尤娜怔怔道:“那我該如何才能得到他”
“得不到心就得到人嘛。”錢瑾萊道, “你同我們合作,我們會像對付地下一層的盜匪一樣,給城主留口氣。我們會指派你做城主的看守著, 你把他關(guān)押在金店的地下,每天照顧他,給他提供餐食,讓他生命中只有你一個,讓他離不開你。一年兩年,他可能會發(fā)怒,會生氣,但是五年十年,他就離不開你了。愛是相處出來的,當(dāng)他的世界中只有你一個時,他就會愛你。知道什么叫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嗎嘿嘿嘿……”
嚴(yán)和壁與關(guān)嶺聽著錢瑾萊的話,慢慢地慢慢地湊在一起,抱團取暖。
“女人好可怕……”關(guān)嶺看著錢瑾萊嚇得瑟瑟發(fā)抖。
“我覺得她不僅愛看狗血劇,還喜歡看恐怖片和獵奇電影……”嚴(yán)和壁握緊了手中的海藍(lán)之眼。
沒錯,他已經(jīng)得到了海藍(lán)之眼,過程極其復(fù)雜,還被那位貴族小姐親了一口。
嚴(yán)和壁也不清楚事情是怎么發(fā)生的,為什么一個除魔類的戰(zhàn)斗熱血故事到他這里竟然變成了戀愛攻略游戲,他還是個騙寶石的渣男!
“怎么了”曹茜見嚴(yán)和壁沮喪地蹲在地上,不由問道。
“我找到城市居民時,他們正在內(nèi)斗除奸細(xì)。”嚴(yán)和壁道,“陸明澤之前的圖表法讓他們找到了說謊的人,有些人明明做了惡卻說自己沒有,誰知統(tǒng)計表一出,魔化程度暴露了他們的謊言,居民們將這些人綁起來,說要等王子除掉惡魔后,交給王子用公正的方法處置。”
“這很好不是嗎”曹茜道。
嚴(yán)和壁悶悶地抱住膝蓋:“是這樣沒錯,可是我總覺得自己和你們玩的不是一個游戲。”
“這不重要,”曹茜拿過嚴(yán)和壁手中的海藍(lán)之眼道,“只要合情合法,手段并不重要,重點是你完成了任務(wù)。”
她將那對美麗的寶石眼睛交給正在黑化的尤娜:“還有半個小時日落,我希望你能在這段時間內(nèi),讓雕像恢復(fù)一個表面的正常。豆腐渣工程也沒關(guān)系,能做到嗎”
尤娜沒反應(yīng)。
錢瑾萊就在她耳邊道:“其實也可以等到明天,但是越晚完成,你與城主的相處時間就變得越少。”
“半個小時內(nèi)絕對完成任務(wù),可能一些手工不太精細(xì),但我可以慢慢修補!”尤娜站起身來,干脆地說道。
“很好。”曹茜對錢瑾萊笑了下,“看來你的狗血文沒白看。”
“彼此彼此,你的大女主文也給了我一些啟發(fā)。”錢瑾萊對曹茜笑笑。
兩位求同存異的書友握住彼此的雙手,暫時達(dá)成一致。
尤娜飛快地修整雕像,在黃昏前一分鐘,為雕像穿上了剛剛洗干凈的戰(zhàn)靴,曹茜將金光閃閃的雕像扛到教堂中心,放在主教留下的封印上。
陸明澤握住雕像的手說:“我把身體交給你了,你要信守承諾,除魔后還給我。”
雕像道:“這可不一定。”
“我相信你。”陸明澤認(rèn)真道,“人性是復(fù)雜的,可你不同,你是人類所有美好愿望的集合體,你愿意為城鎮(zhèn)的居民奉獻(xiàn)自己。就算有一時的迷失,你也不會被迷惑的。”
“要是我想霸占你的身體呢”雕像問道。
“他們說會幫我。”陸明澤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后的隊友。
雕像視線落在那位能夠拿起圣劍的粉色頭發(fā)少女身上,低聲嘆道:“你有一群好朋友。”
陸明澤拿起那面一直倒扣著的鏡子,看了一眼,忍不住感嘆道:“我長得也太好看了吧。”
雕像:“……”
他之前已經(jīng)看過一次了,這是第二次。
夸過自己的臉后,陸明澤放下鏡子,在黃昏來臨的瞬間,第三次拿起鏡子。
在看到鏡子的瞬間,陸明澤的身體僵了一下,下一秒回神后,對著鏡子說道:“好像是挺好看的。”
這一次掌控身體的不再是陸明澤,而是雕像,陸明澤的意識進(jìn)入雕像中,一雙藍(lán)色寶石雕刻的眼睛此時帶上一絲靈動的色彩。
曹茜在兩人更換身體的瞬間拿起雕像手中的圣劍,跳上教堂頂端眺望遠(yuǎn)方,她對眾人喊道:“來了!”
城主府釋放出沖天的黑氣,哪怕是普通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上鉤了!
眾人曾討論過這么簡單粗暴的計劃城主會不會中計,因為這明顯是個陷阱。還是雕像給他們信心,雕像說被魔氣污染的人,會根據(jù)污染程度無限放大,理性被壓制。
城主已經(jīng)忍耐20年了,現(xiàn)在終于有機會吞噬神性,又是在黃昏時分,他一定會中計。
只見一個黑色身影幾乎融入夜色中,卻以極快的速度向教堂飛來。
曹茜喊道:“我頂住,你們加快速度!”
她話音剛落,城主竟以飛到眼前,城主府距離教堂約有2公里,2000米就算是開車也要幾分鐘,而城主竟然轉(zhuǎn)瞬即至,他的速度太可怕了!
但曹茜也不差,她揮起圣劍,一劍擋住了城主的利爪。
此時曹茜看清了城主的樣貌,黑色的骨翼展開后足有十七八米,全身加起來足有四十米長。他全身上下沒有血肉,只是被黑霧包裹住的骨頭,頭部本該是眼睛的位置露出兩點綠光。
“夠丑的,”曹茜冷笑道,“把自己弄成這德行有意思嗎琳琳!”
隨著她的聲音,天鵝水晶琳琳發(fā)動“無所事事”:“咕嘎咕嘎,我有好多事想做啊,可是不知道從哪個開始做起,算了,先躺一會兒再說吧。”
隨著天鵝水晶的叫聲,城主漸漸呆滯起來,兩個像眼睛般的綠光也黯淡下去,他收起骨翼,顧不得攻擊曹茜,縮成一團黑霧在屋頂默默畫圈。
曹茜:“……”
她低聲對琳琳說:“干得漂亮!”
控制住城主后,曹茜提劍跳下樓,一手扛起被雕像附身的小王子身體,一手拎起關(guān)嶺,對眾人說道:“我走了,這里交給你們。”
被嚴(yán)和壁拿在手中的無字書道:“快去快回!”
曹茜點頭,背起兩人飛奔到城主府。
城主府門外,一個盔甲“咔啦咔啦”走來走去,像是在巡邏。
他見曹茜帶著陸明澤過來,開心地跑過去說:“嘎嘎嘎,王子,這具身體真好用!咦你不是王子。”
“我是雕像,”雕像說道,“快帶我們?nèi)コ侵鞲叵氯龑印!?
“不好辦,地下一層的盜匪們被惡魔儀式刺激蘇醒,正在鬧呢。”盔甲道。
曹茜揮了下圣劍:“我去砍死他們。”
“那倒不用,”盔甲“咔啦咔啦”笑道,“還有我們這些守護(hù)城鎮(zhèn)的魔物在呢!”
他舉起手中的戰(zhàn)戟,在地面上重重一敲:“兄弟們,起來干活啦!還記得那群在城主府中打打殺殺的盜匪嗎王子好不容易將他們抓回來關(guān)押在地底,他們竟然還敢越獄,揍死他們!”
城主府的墻體劇烈震動起來,四樓的掛鐘“當(dāng)當(dāng)”作響。
“你們就放心下樓吧。”盔甲道,“我們來開路。”
“不用,”曹茜抬起劍敲了下盔甲的戰(zhàn)戟,“我自己來。”
說罷她長劍用力向下一擲,圣劍穿透地面,直接沖破三層地面,插/入召喚儀式的中心!
“咔啦咔啦,”盔甲嚇得鐵殼都抖起來,被捏扁的恐懼讓他險些跪在曹茜面前,“大姐,你真厲害!”
“小嘍啰交給你了!”
曹茜說完,帶著雕像關(guān)嶺從圣劍擊穿的洞中直接跳入地底。
他們的任務(wù)是破壞召喚儀式,只要儀式消失,城主就等于失去了后援。
“血只能用血來洗凈,”雕像望著地面上召喚儀式被血侵染的紋路道,“小王子的身體是應(yīng)祈禱而出現(xiàn)的,他的血有除魔的威力。但是需要放很多的血,到時候就算我愿意交還身體,他也可能會失血過多死去,你們確定要這么做”
關(guān)嶺擼起袖子道:“你盡管抓緊時間放血,有傷交給我就是了,加快速度,我的時間不多了,曹茜能加鐘,我不行啊!”
陸明澤在與雕像更換身體前,就拍了曹茜的手環(huán),幫她續(xù)了一天時間。曹茜的手環(huán)上有三道刻痕,可以待三天,但關(guān)嶺只有一道,過一會兒他就會回到現(xiàn)實世界。
有了關(guān)嶺的保證,曹茜也不客氣,掌心寒光一閃,用邢燁為她準(zhǔn)備的外科手術(shù)刀將雕像雙手雙腳的血管全部割破,鮮血迅速流出,沿著召喚儀式的紋路,覆蓋了之前八個祭品和城主留下的血污。
半個小時后,血跡覆蓋完畢,雕像虛弱地躺在地上,無力道:“人類的身體真脆弱,好疼啊。”
“放心吧,有我呢。”關(guān)嶺將手放在雕像身上,施展最后一次“破鏡重圓”,轉(zhuǎn)瞬間雕像的傷勢便恢復(fù)原狀了。
“好神奇!”雕像望著自己恢復(fù)如初的手腕,感慨地看著關(guān)嶺。
“哎,也不是什么好事才獲得的技能。”關(guān)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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