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潢精致的日式餐廳。
燈光微暖,環(huán)境古典優(yōu)雅,偶有交談聲響起,但很快就掩蓋在弦樂的旋律中。
長相清秀的廚師將切好的牛排放進客人的餐盤中。
“どうぞ、ごゆっくり。”
容榕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裝點餐盤的西蘭花上。
這頓飯真是尷尬到極點了。
神戶牛排的肉質(zhì)香而不膩,入口即化,容榕只沉浸在這美妙的口感中大約三秒,就又偷偷側(cè)頭,看向了她旁邊的男人。
沈渡也正夾起一塊牛肉放進嘴里,下顎微動,斯文的咀嚼著。
從點餐完以后,他們就再也沒說過話了,兩個人都真的做到了所謂的食不言。
雖然坐在一起,但氣氛卻和恰巧湊桌的陌生人沒兩樣。
容榕嘆氣,放下竹筷,聲音很輕“沈先生,好吃嗎”
沈渡點頭“嗯。”
“這家店的牛排是最正宗的,雖然跟原產(chǎn)地不能相比,但已經(jīng)是整個市區(qū)評價最高的日式餐廳了。”容榕微微一笑,“還合口味嗎”
沈渡看向她,深邃的眸子里倒映著她。
“謝謝款待。”
“如果喜歡的話,要不要再點些別的這里的天婦羅味道也很好。”容榕嘴角的弧度快掛不住了,但還是擠出了這句話。
這家店的牛排需要預(yù)定,且每日限份,就算想吃也吃不到第二塊。
沈渡語氣低沉“不用了。”
然后就繼續(xù)吃自己的了。
容榕在心里捶胸頓足,這個男人真是無趣到了極點。
剛剛的對話她光是自己在心里重復(fù)一遍,都尷尬的要爆炸。
她沒有吃飯的時候聊天的習(xí)慣,但和認識的坐在一起吃飯,不聊天比尬聊還要讓人難以忍受。
人生下來一張嘴,不光是用來吃東西的,還得說話才行。
包里的手機震動了幾下,容榕舒了口氣,稍稍背對著沈渡拿出了手機。
怪不得現(xiàn)在的人手機不離手。
是狗良發(fā)過來的消息。
狗榕,戰(zhàn)況如何
容榕知道自己無論怎么解釋,狗良都不會相信這不是約會,也懶得再重復(fù)說了。
好無聊
你挑話題啊,總不能兩個人就這么光吃不說話吧
隱蔽在屏風(fēng)背后的狗良正在不遠處觀察著兩人。
她坐在這里二十分鐘了,那兩個人雙目對視的時間都不超過兩分鐘。
狗良深深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身給自己倒了一杯燒酒,仰頭一口悶進了肚子。
日本酒的后勁很足,剛喝下去沒什么感覺,過個十幾秒喉嚨就開始燒了。
雖然她勉強算個小資,但這家店的價格實在貴到人神共憤。
點了一份壽司,結(jié)果分量卻和價格不成正比,精致的小盤子里一共就六塊壽司,她五分鐘吃一塊,眼見著都快吃完了。
日本料理就這德性。
“啊,萬惡的日料啊。”狗良憤恨的捶胸,決定待會出去以后去吃楊國福麻辣燙加餐。
狗良叫來服務(wù)員,又要了一瓶燒酒。
嘴唇咬著酒杯邊緣,狗良繼續(xù)監(jiān)視著兩個人的一舉一動。
“沈先生,合作的事兒,您考慮的怎么樣了”容榕想來想去,就想到這么一個無趣至極的話題。
沈渡這回有了反應(yīng),側(cè)頭看向她,眸光淡淡“我已經(jīng)答復(fù)貴公司了,你沒有收到消息嗎”
容榕一愣,她又不在公司上班,怎么會收到消息
沈渡眉頭微微蹙起“而且,是發(fā)到負責(zé)人,也就是你的郵箱里。”
“”容榕張了張嘴,哦了一聲,“我忘了來著。”
她的眼神躲閃,沈渡終于察覺到什么,開口問了句“容小姐是去年畢業(yè)嗎”
容榕搖頭“沒有,我是今年畢業(yè)。”
“華淵真是很器重年輕人。”沈渡語氣平靜。
容榕知道沈渡是把她當(dāng)成這次合作的負責(zé)人了,但是她又不能說實話。
說了實話,她要怎么解釋,為什么沈渡加上的是她的微信
絕對不能說。
“這次貴公司加盟中潤的新項目,容小姐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我們這次要開發(fā)的新地皮的情況了。”沈渡端起清茶杯放在唇邊卻沒有喝,眉目微斂,“不知道容小姐有什么想法”
容榕懵了。
沈渡說的每個字她都聽得懂,但她就是回答不出來。
她壓根就不知道,中潤要開發(fā)的那片地在哪里,是紅土還是黑土,要建游樂場還是高樓大廈。
“沒什么想法,那塊地挺好的,不然我們也不會上門求合作。”
反正不知道,一頓夸就對了。
從開始吃飯到現(xiàn)在,連微表情都懶得做的沈渡終于輕輕挑了挑眉。
他抿了一口茶,清苦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
沈渡沒有急著放下杯子,薄唇抵著杯沿,擋住了他的嘴角。
也擋住了他細不可見的淡淡笑意。
容榕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想要從他的微表情推理出自己露餡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