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姒皺著眉朝對面的一地狼藉看過去, 估計是剛才東子帶了人出去接她, 宗仲南身手雖然了得,但到底喝多了酒,竟然被反殺。
對方不知道什么時候又喊了好幾個人過來, 一個瘦高個兒此刻正舉著拳頭要朝宗仲南腰腹間捶去, 東子看見直接紅著眼沖上去,生生挨了那人一記拳頭。
東子一個人又要扶住醉的走不穩(wěn)路的宗仲南,又要跟對面的瘦高個周旋,對于他們好幾個人的糾纏應(yīng)接不暇。而他帶著的幾個兄弟,之前就受傷的受傷、被宗仲南灌醉的灌醉, 沒剩下幾個能打的。
秦姒見狀,趕緊走到前面去接?xùn)|子手里扶著的人。
她剛一走近,就聞到濃重的酒味, 宗仲南此刻眼神都有些飄了,額頭碎發(fā)被汗水打濕, 襯衫扣子都開到了鎖骨以下,整個人又狼狽又頹唐, 見她過來,瞪著一雙醉眼看過來,“姒姒姒好巧啊,你怎么也在”
他臉上浮現(xiàn)出標(biāo)志性的傻兮兮的表情,邊打招呼邊撓著頭, “哎不對, 我好想沒跟你說過這個酒吧的呀所以, 你是怎么過來的”
他腦子顯然已經(jīng)有些轉(zhuǎn)不過來了,但還是依著慣性狐疑地朝秦姒身旁的東子看過去。
東子被他看得一愣,頭都沒顧得上點,直接轉(zhuǎn)身朝一旁紅毛手下的幾個嘍啰走去,他寧愿去對付紅毛張手下的那一堆廢物,也不想面對醉酒后相當(dāng)棘手的宗大少。
他今天一整天就處理這一堆破事兒了,頭都大了,直到宗仲南灌了一整瓶酒后,腦袋靠到他胸膛上痛哭流涕,他那時候還天真地以為這一整天的噩夢終于結(jié)束了,誰知道,大少爺痛哭完,扭頭就跟紅毛張的人剛上了,直鬧到了現(xiàn)在,都晚上十點多了,現(xiàn)在這個工作壓力大的時代,猝死風(fēng)險高,黑社會也講究養(yǎng)生的好吧。
東子邊視死如歸地往瘦子那頭三個人面前走,邊擦著額頭的汗,心想總算把包袱丟出去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他此時慶幸,還為時尚早。
另一邊,東子人剛離開,宗仲南一個人站在原地,醉的身形不穩(wěn),沒一會兒大半的重量就都壓到了秦姒身上。
一八幾的男生那點重量壓下來,秦姒費勁撐著他胳膊才不至于人被壓倒,然后剛扭頭,就看到身旁路都走不穩(wěn)的大少爺正趾高氣揚指著紅毛張,“大紅毛,你不就仗著你人多嘛,現(xiàn)在我我姒姐來了,看到了嗎我們再比劃一場啊,老子今天不把你打趴下,就不回家”
他說到一半,扭頭看著正費勁撐著他的秦姒,“姒姒,你帶人來了吧咱們的人呢快叫出來啊,我要跟他決一死戰(zhàn)”
他們的人話都說不利索了,還想著打架他大少爺今天是不把他們都坑死在這兒不罷休是嗎
秦姒絕望地閉了閉眼,低頭不語想盡快帶他從紅毛面前過去。
就在悶頭走到一半的時候,面前一條胳膊斜刺里突然伸了出來。
紅毛露著肩膀,胳膊上紋著花里胡哨的紋身,肌肉猙獰,倏然往秦姒勉強一伸,她一瞬間僵住。
“小美人,聽到了嗎你旁邊的宗大少要跟我們沒完呢,你要是真帶了人,就別光藏著掖著呀。”他說著話,眼神卻下流地直往秦姒身上瞟,等看到她包裹在薄絨線外套的高聳,手便不老實地想往前伸。
揩揩油也好。
然而,手還沒完全伸過去,身形就被隔了兩步走上前的傅承兮隔開。
紅毛剛才沒怎么注意那里還站著個人,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東子和秦姒身上,一時不留意,傅承兮突然出現(xiàn),他手被別了一下,登時憤怒起來。
道上混的人習(xí)慣拿拳頭說話,他一晚上又被宗仲南搞的心浮氣躁,因此想也沒想,拳頭就朝面前的傅承兮招呼過去。
預(yù)料中拳頭碰到肉的觸感沒有到來,紅毛怔愣了瞬間,才后知后覺面前這看著溫文爾雅的小子竟然敢還手,此刻自己的伸出去的手腕正被對方牢牢鉗制在手掌中,動彈不得。
他惱羞成怒,朝面前的傅承兮直瞪眼。
視線里的年輕男人一身簡約的襯衫長褲,握著他手腕的手干凈修長,頭發(fā)是清爽利落的黑色短發(fā),一副好學(xué)生的模樣,紅毛眼神漸漸輕蔑起來。
宗仲南在a大念書他是知道的,豪門里的大少爺,就算家族背景沾染了黑道,也跟他們這些命里注定在道上混生活的人不一樣,最好還是會按照普通的人生軌跡讀書、結(jié)婚、生子、繼承家業(yè),不用跟他們這些人一樣在社會上摸爬滾打。
他不滿地叫嚷了一聲,“這他媽誰啊難道是一起讀書的同學(xué)都給叫來幫忙了”
說著,手就要揮開傅承兮的手。
沒料到,揮了兩下,竟然沒揮開,他僵在原地,半晌尷尬地罵了句操。
“這他媽是誰,敢跟老子動手毛長齊了沒呀,小子”像是自我緩解尷尬,在短暫地靜默之后,他氣勢又強撐起來,身形也逼近握著他手腕的傅承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