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志文就比阮綿綿大一歲,今年也才十七,在阮綿綿傻的那一年,他一下子就長大了,如今在疼愛他的長輩面前,他自然還是個孩子,也不見外面那副大人的模樣,倒豆子一樣把白天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方秀蘭聽完后,臉色發(fā)白,“谷雨,當(dāng)真把綿綿給推到了河里面了”,方谷雨是她娘家大哥的閨女,當(dāng)初來七埡村插隊(duì),她還滿心歡喜的把方谷雨給接到了家里面,就想著方谷雨看在親戚的面子上,和綿綿做個伴兒
誰知道,方谷雨竟然差點(diǎn)害了綿綿,若是今兒的綿綿出了事情,方秀蘭不敢想,以后的日子可要怎么過啊
阮志文搖了搖頭,“只是方谷雨把綿綿帶出去的,至于誰推綿綿下水的,我們也不知道,但就算不是方谷雨推綿綿下水,她也一定知道真相”,他們老阮家有個禁忌,那就是所有的孩子不許去河邊,方谷雨在來到老阮家的第一天,他們都告訴過方谷雨,可是今兒早方谷雨卻帶著綿綿去了河邊,若說沒有預(yù)謀,那絕對是騙子。
阮國華到底是男人,見的世面也廣,他不像自家媳婦方秀蘭那樣,反而若有所思,他看向阮綿綿,“綿綿,你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水的嗎”
阮綿綿沉吟了片刻,“知道”,之前剛從水里面起來的時候,一下子接收了太多的記憶,腦袋里面的記憶有斷片,但是這會不一樣,她休息了這么長時間,之前斷片的記憶,也慢慢的歸攏了過來。
她一句知道,讓整個屋子都安靜了下來,目光齊刷刷的盯著阮綿綿。
阮綿綿組織了一下語言,“方谷雨說帶我去河邊抓魚,去了河邊以后,林芳芳也過來了”,說到這里,阮綿綿有些難以啟齒,之前林芳芳欺負(fù)了原身,還差點(diǎn)讓阮綿綿從林芳芳的底下鉆過去。
這話,阮綿綿不知道該如何當(dāng)著這些愛她的親人面前說出口。
“說”,阮國華臉色有些難看。
方秀蘭瞪了一眼阮國華,“閨女不想說就不說,你兇什么”
阮國華頓時蔫了,他板著的臉也柔和了幾分,討好,“我這不是擔(dān)心閨女被欺負(fù)嘛”
這一番插科打諢過去,阮綿綿也平靜了幾分,“林芳芳讓我鉆她,我沒鉆,背對著她們的時候,背后有力度一推,我就掉到河里面了。”,說起來,當(dāng)時在河堤的就只有方谷雨和林芳芳,她會掉下去,也和這兩人有關(guān)系,是她開始相岔了,以為是方谷雨推她下去的,可若是真的是方谷雨推她下去,那林芳芳如何會不見了蹤影。
都說,做賊心虛,阮綿綿更傾向于是林芳芳推她下河的,當(dāng)然,方谷雨手上也不見得干凈。
林芳芳是那個害人的,方谷雨就是那個放火的,誰都干凈不到哪里去。
阮志文氣的牙齒打顫,埋怨,“我就知道那方谷雨不是一個好東西,當(dāng)初她要進(jìn)門的時候,我不同意,都怪”,媽這個字到底是沒說出來。
但是在場的除了阮志武這個憨蛋沒聽出來,但是方秀蘭何嘗沒聽出來自家兒子有些埋怨的意思,她眼眶當(dāng)場都紅了,滿臉的后悔,“是媽不好,媽引狼入室,對不起綿綿啊”
阮國華瞪了一眼自家兒子,“你媽也是好心,想讓方谷雨來陪你小妹說說話,誰能想到出了這種事情。”,說到這里,他突然問道,“你們倆今天學(xué)校放假,怎么沒看好你們的小妹”
阮志文也知道自己有些遷怒了,那人還是他媽,他訕訕道,“田埂今天插秧,今兒家里男丁都去干活了”,這才讓方谷雨鉆了空子。
“行了,都別說了,這會是推卸責(zé)任的時候嗎”,周秀英拍了拍大腿,有些后悔,“早知道,我之前去老林家的時候,就應(yīng)該連著林芳芳一塊揍的”,她去老李林家揍人,唯獨(dú)把林芳芳給漏掉了,到?jīng)]想到這個死丫頭,嘴巴跟悶葫蘆一樣,什么都不說,瞞的這么緊,這才好運(yùn)的躲了過去。
“奶,你已經(jīng)去林家了啊”,阮志文問道。
阮綿綿也睜大眼睛,亮晶晶的瞅著周秀英,可把周秀英給瞅的渾身都舒坦的不得了,“那是,自然要給我們家綿綿出氣的,我去把老林家的人都給揍了,唯獨(dú)把林芳芳那個小赤佬給漏掉了。”
“奶你看真厲害”,阮綿綿好不吝嗇夸贊,在她的記憶里面,自家奶奶可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潑辣人,若是被自家奶奶盯著了,那可是要脫成皮的。
提到老林家,阮志文就想到白天去林家借拖拉機(jī)被攔住的事情,他好好的在自家父親面前告了一狀,阮國華原本就心里憋著火,這一說,那火就差要沖天,不過在親人面前,到底是有幾分收斂,他沉聲,“我曉得了。”
阮綿綿靠在方秀蘭的懷里,她抬頭看著面前的親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出謀劃策,明顯這是要給她報(bào)仇的
她心里微暖,正要開口,誰成想?yún)s被周秀英給按了下去,“老三家的,讓綿綿好好休息一會,我們出去”,沒看到這丫頭一醒來,一雙眼睛又開始咕嚕嚕的轉(zhuǎn)著,明顯不安分,接下來的事情還是別讓小孩子在摻和了。
只是周秀英卻忘記了,這阮志文和阮志武兄弟兩人也不過就比阮綿綿大上一歲,他們兩兄弟是大人了,而到了阮綿綿這里就成了孩子了。
方秀蘭跟怎么都看不夠自家閨女一樣,她憐愛的摸了摸阮綿綿的臉,“媽今兒的從縣城帶了一些豆子回來,媽給你磨豆腐吃”
自家閨女能長的白白胖胖,可多虧了豆子。
阮綿綿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眼睜睜的看著屋內(nèi)的人都出去了以后,她才松了一口氣,總算是沒露餡,她或許應(yīng)該感謝,原身是個傻子,對于才從傻子恢復(fù)正常人的阮綿綿來說,這是最大的優(yōu)勢,就算是在出格也不會有人懷疑,畢竟就算是一個屋檐下住著的人,也分不清楚,傻子變好了以后,會是什么樣子的。
阮綿綿赤著腳,走到了門口,輕輕的把插銷給帶了上去,隨即喃喃自語,“進(jìn)去”,可是她喊了好幾遍,都還在原地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