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如驚雷一般, 震的柳吟腦子嗡嗡響, 連忙掐了把自己胳膊,疼的她“嘶”的一聲立馬從軟榻上下來,然后趕緊扶著她娘往外走, 兩人面上都帶著不敢置信。
等一路匆匆來到大廳時, 只見傳旨的居然是皇帝身邊的王公公,看到兩人,也是笑著微微頷首,柳吟還未回過神,就被她娘拉著跪下, 瞬間府中其他人也跟著跪下接旨。
這下那王公公也緩緩打開圣旨,高聲宣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茲聞柳尚書之女柳吟品貌雙全,溫良大方, 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特賜予太子為正妃, 另禮部擇日,于下月十五完婚,欽此”
念完,王公公才將圣旨遞過去,笑瞇瞇的道“恭喜柳姑娘, 快接旨吧。”
整個廳中所有下人都是震驚不已, 沒想到自家小姐居然真的成了太子妃, 不是說太子殿下不喜二小姐的嗎
咽了下喉嚨,柳吟還是混混沌沌的起身接過那卷明黃,張氏也很快就回過神,趕緊沖平兒使了個眼色,后者立馬悄悄塞過去一個荷包,王公公笑了笑還是收了下來。
“王公公,這皇上為何會突然賜婚真是叫臣婦們始料不及了。”張氏收斂好神色,面上帶著疑惑。
聞言,王公公也只是意味深長的道“其他奴才并不清楚,夫人想知道其他大可等柳大人回來,此事今日在朝上也是商議過的,柳大人最清楚不過了。”
知道這宮里人都是老狐貍,也不指望從他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東西,張氏立馬客氣的讓人把對方送了出去。
只有柳吟握著那卷圣旨慢慢打開,雖然認識的字不多,可拼湊一下還是看的懂的,大概就是剛剛那王公公讀的意思,上面還蓋了一個印,說明這一切都是真的,可想而知,今天上朝時一定是一番腥風血雨,他爹舌戰(zhàn)群雄然后終于替她拿下了太子妃之位
“等你爹回來,我一定要好好問問,怎么說賜婚就賜婚了,一點消息也沒有,這也太突然了。”話是這么說,可張氏面上都是掩蓋不住的喜色,趕緊讓人去打聽自家老爺有沒有回來。
整個府中都彌漫著一抹驅(qū)散不開的喜色,張氏也吩咐管家每個人都有賞,而柳吟則拿著圣旨回到了自己房里,越想越不可思議,她什么都還沒有做就要成為太子妃了,那個太子難道不反對的嗎
想是一回事,可等真到這一天時,柳吟只覺得整個人都凌亂了,她還什么準備都沒有做好,居然就要成親了
雖然按照擇偶條件來說,那個太子有權(quán)有勢又好看,的確是不可多得,但就對方那個不近人情的性子,她真怕嫁過去要守一輩子活寡,不對,以對方討厭她的程度來看,這活寡她是守定了。
到了下午時她爹才回來,與此同時禮部也送來了彩禮,都是按照太子妃的規(guī)格來辦的,陸陸續(xù)續(xù)擺滿了兩間屋子,柳吟就蹲在那看著滿屋子的珍寶,眼睛都快被迷花了。
本以為今日上朝肯定是一番腥風血雨,可是按照她爹的說法,事情非常順利,不過皇帝還給太子選了個側(cè)妃,就是那個陸丞相之女,柳吟就知道事情沒有那么簡單,還沒嫁過去就要給她添堵,這是要她提前進入宮斗生活嗎
她的單身時光啊終于要一去不復返了
不同于她的憂郁,整個柳府上下都是喜氣洋洋的,她爹走路都帶著笑,為了不露出破綻,她也得做出一副喜不自勝的模樣。
不過此事的確太過突然,第二日,她娘就帶著她進宮去找皇后,似乎是想打聽一下皇帝和太子的意思。
等到長春宮時,只見她姑母眉宇間也滿是笑意,立馬就拉著她娘在那里閑話家常起來,柳吟就坐在一旁和六公主在那里吃著糕點。
她已經(jīng)想開了,守活寡就守活寡,還不用伺候男人多好,到時候她再給太子納幾個侍妾,做個賢良淑德的太子妃,這下總沒人說她了吧。
“嫂嫂切莫擔憂,雖然皇上此舉著實突然,只是太子妃一位不是吟兒便是那陸家嫡女的,如今落在吟兒頭上自然是最好不過。”皇后一本正經(jīng)的道。
內(nèi)殿中并無其他伺候的人,張氏坐在軟榻對面也是皺皺眉,似乎有些憂心,“可娘娘也知曉吟兒的性子,皇上讓陸阮做側(cè)妃,吟兒如何斗的過她”
差點沒被茶水給嗆到,柳吟立馬插了一句嘴,“娘您就不用擔心了,我怎么可能會讓人欺負自己,她不惹我就算了,她要是敢對我耍什么陰謀詭計,我一定不會讓她好過的”
聽著她信誓旦旦的話語,張氏面上滿是嗔怪,倒是皇后輕笑一聲,“吟兒說的對,況且還有本宮在,如何能讓人欺負了自家侄女,那陸阮若是乖乖的也罷,要是敢對吟兒下手,本宮有的是法子讓她不好過。”
說到這,皇后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厲色,柳吟也忙不迭的點頭,她的靠山可是宮斗之王,又能吃什么虧。
“但是太子一向就不喜吟兒,我就怕他對那陸阮上了心,到時娘娘怕也不好從中動手,不然豈不是壞了您與殿下的母子情分。”張氏心中全是擔憂。
抿了口清茶,皇后不急不緩放下茶盞,悠悠道“這個嫂嫂大可放心,太子對女色一向不上心,本宮以往也曾給他送過侍妾,不過都被他給推拒了,皇上此番突然賜婚,想必也是為了此事,皇室血脈必須延續(xù),那陸阮本宮也見過,論才學還不及沈太傅之女,論樣貌,吟兒也比她強,太子怎會輕易對一人上心。”
聽到皇后的話,張氏神色才緩了緩,她如今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女兒會被人給欺負了,宮里頭可不比府里,處處都是規(guī)矩,一不小心便會被人抓住把柄,這太子妃能立,自然也是能廢的。
“娘娘,太子殿下來給您請安了。”紅杏突然走了進來。
霎那間,皇后立馬道“快傳。”
柳吟也身軀一震,只見外頭忽然進來一道身形高大的人影,身著一襲玄色鎏金四爪祥紋錦袍,劍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輪廓上清冷淡漠,哪有一點成親的樣子,她撇過頭不再說話,覺得對方肯定也是被逼娶自己的。
看到他,皇后面上也露出一絲和藹的笑意,“你政事繁忙,就不必日日來給母后請安了,本宮這也沒什么事。”
聞言,秦硯只是微微頷首,“母后多慮,這都是兒臣該做的。”
話落,皇后忽然笑著道“你有心了,還是快去忙政事吧,吟兒,還不快送你表哥出去。”
突然被點名,柳吟被嚇了一跳,跟著六公主也立馬推了推她胳膊,一直在使眼色,她深呼吸一口,還是硬著頭皮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出了內(nèi)殿,她又看到了小祿子,后者這次十分識趣的退到了一旁,柳吟看著前面這道高大的身影,忍不住左顧右盼一眼,忽然沖著前面的人道“殿下為何要娶我”
走在前頭,男人頭也不回,神色淡漠。
習慣了他這樣,柳吟只能低著頭一個人自顧自念叨著“算了,反正都沒差別。”
話落,她只覺得腦袋突然撞上了一堵肉墻,頓時踉蹌退后幾步,呆呆的看著突然回頭的人。
“喜歡什么衣料”他聲音低沉。
柳吟“”
什么意思
對上那雙呆愣的眸子,男人聲音低沉,“你整日是否只想著如何胡作非為。”
四目相對,她深呼吸一口,立馬眨著眼為自己辯解起來,“我我可老實了你這是偏見”
說到這,她又十分殷勤的拉住男人衣袖,一臉羞澀的低下頭,“只要能嫁給太子哥哥,哪怕是粗衣麻布我也不在意”
昧著良心說話她都已經(jīng)習慣了。
望著被她扯住的衣袖,茭白的指尖在日光下似泛著瑩光,秦硯眸光微動,定定的看了她眼,“油腔滑調(diào)。”
說完便徑直離去,后面的柳吟撇撇嘴也沒有追上去,從沒見過這么難伺候的男人,要不是有權(quán)有勢,就這性格肯定找不到老婆。
走在鵝卵石小道上,不知想到什么,男人忽然往后看了眼,“孤記得庫房里還有匹云錦。”
后頭的小祿子愣了愣,隨即連忙點頭,“盈國獨產(chǎn)的思蠶滅絕后就只剩下兩匹了。”
還有匹給當年給太后娘娘做了衣裳,如今天下最后一匹也就在東宮庫房里。
“給內(nèi)務(wù)府裁量嫁衣。”
聞言,小祿子面上頓時閃過一絲詫異,按照太子妃的規(guī)格大多用的都是織錦,雖然也極其名貴,可還是不敵云錦珍稀,如此一來,殿下到底是為了給柳家顏面,還是當真對那柳二姑娘上了心
她娘和皇后還有很多事要說,柳吟不想聽這些,便拉著六公主想去書院找沈太傅,成親這段時間她肯定是不能出來上課的,以后就更別想了。
只是還沒到書院,她卻在經(jīng)過御花園時遇到一群不速之客,不知道算不算冤家路窄,雖然她對于嫁給太子非常糾結(jié),但這并不妨礙她氣氣某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