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幾個宮女也是低笑著各自離去,好似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過。
穿過長廊花園,又走了好一段路,她們才來到清寧殿外,上次那幾個侍衛(wèi)似乎還記得她,連忙就進去稟報了。
不多時還是那個小祿子走了出來,一副客氣的道“不知柳姑娘有何要事”
柳吟還未來得及開口,旁邊的劉嬤嬤就忽然道“表小姐是來給殿下道謝的,另外皇后娘娘也特意讓老奴給殿下備了解暑的甜點,不會耽擱殿下太久時間。”
聞言,柳吟不禁偷偷打量了眼這個劉嬤嬤,這話說的真有技巧,如果不讓自己進去的話,總不能拒絕皇后的一片好意,總之無論如何她們一定得進去。
果然,那個小祿子也是頓了頓,最后還是側過身讓兩人進去。
太子似乎在書房,外面的守衛(wèi)格外森嚴,讓柳吟不禁想起上回差點沒命的事,下回還是不要做這么冒險的事了,演個戲再搭上命可不值得。
推開房門,等兩人進去后,只見書桌前坐著個身著一襲墨袍的男子,許是察覺到有人進來,忽然隨手放下手中的狼毫,沖劉嬤嬤微微頷首,“等孤忙完,遲些時候便去陪母后用晚膳。”
劉嬤嬤面上帶著和煦的笑意,她也是自幼看著太子長大的,多少有幾分真心,等將食盒放下后,才恭聲道“還是政事要緊,娘娘只想殿下能多多注意身體即可。”
“有勞母后費心了。”秦硯垂下頭。
說著,劉嬤嬤忽然又看了眼旁邊的柳吟,后者也突然回過神,輕咳一聲,立馬湊過去認真道“昨日還得多謝太子哥哥,我今日是特意來給你道謝的。”
話落,劉嬤嬤也跟著輕笑一聲,“那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轉身之際,她不經意掃了眼對面的男人,跟著又垂下眸邁步離了書房。
就知道會留下她一個人,柳吟已經有心里準備了,干脆拉了條凳子坐下,一邊打開食盒認真道“我是不會打擾表哥的,你忙你的,我一聲也不吭。”
她覺得這太子也不會吃,還不如給自己吃,干脆把糕點糖水全拿出來,一個人坐在那吃了起來,旁邊的男人就這么幽幽的盯著她。
“表哥放心,回去后我一定告訴姑母,這些都是你吃的。”她拿著一塊糕點信誓旦旦的道。
那粉淡的唇邊還粘著碎屑,卻一副言之鑿鑿的模樣,男人薄唇微啟,“不是說一個月都不再纏著孤”
柳吟“”
“我我有說過嗎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記得了”她張口咬下一塊糕點,瑩白的小臉上滿是無辜。
視線一轉,男人繼續(xù)看著手中折子,一言未發(fā)。
柳吟低著頭有些心虛的吃著東西,一時間整個書房只剩下她吃東西的咀嚼聲,她也想給自己放個假,可是她姑母不肯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是沒有辦法的事。
屋里很安靜,等吃著差不多了,柳吟就一個人在書架那里翻書看,她說過不打擾別人,就肯定不會打擾別人。
看了會書,奈何有些字不熟,看的有些費勁,直到瞧見桌上的筆時,她又立馬走過去坐下,好在書桌夠大,她就坐在另一側,悄悄從硯臺那邊拿過一根細小的狼毫。
男人低著頭目光專注的看著手中公文,劍眉星目,棱角分明的輪廓略帶清冷,柳吟偷偷瞄了幾眼,又很快收回視線,跟著從書桌另一頭拿過幾張雪白的宣紙。
筆畫多的字難度太高,她只能先練筆畫少的字,不知道是不是這里的狼毫太軟了,落筆的時候總是不得勁,一下筆就是一坨墨水。
屋里連她淺弱的呼吸聲都那么清晰,當批注好一本公文,余光瞬間掃過她紙上歪歪扭扭的幾個字,秦硯目光頓了頓,視線落在她顫顫巍巍的小手上。
“中氣不足。”
淡漠的男聲讓女子不由抬起頭,只見男人依舊一本正經的看著公文,剛剛那幾個字好像是她的錯覺。
撇撇嘴,她忍不住嘟囔一聲,“我一個女子要那么多中氣做什么。”
話落,又是一坨墨水落在了紙上,柳吟十分挫敗,她寧愿背那些繞口的文言文,也不要寫這些軟綿綿的毛筆字。
眼角一瞥,只見那一撇劃的老長,女子還十分認真的在那里寫著,秦硯皺皺眉,漫不經心的道“你抖什么。”
“我我沒抖”柳吟說著刻意固好手勢,可每當筆尖觸碰到紙時,她整個手就止不住的微微顫抖起來。
許是有些尷尬,只能加大力度,可又是一坨墨水落在紙上,還有些沾到她手心上了。
可為了證明自己,她還是想著太傅說的訣竅,落筆要穩(wěn),不能有停頓,得行云流水,可寫出來的字依舊不忍直視,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
掃過那張染上微紅的小臉,男人眸光微暗,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筆,帶著她力度開始落筆,聲音低沉,“不要抖。”
柳吟呆呆的望著那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同樣的筆,底下的字卻是截然不同,她那個應該是鬼畫符。
屋里氣氛似乎有些怪,她十分認真跟著對方力度走,眼神格外專注。
“往下壓。”
他聲音清淡,許是察覺到那只還在抖的手,不由眉間微蹙,“怎么這么笨。”
許是察覺到對方語氣里的嫌棄,柳吟瞬間瞪大眼,歪著頭對上他視線,“原來太子哥哥看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