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景禮夢魘了, 他在夢里好像變成了一只在水里游來游去的蝦, 只是他怎么游都找不到出口, 游到某一處仿佛碰壁, 怎么游都游不動了, 他的腿蹬得更加厲害,卻還是渾身動彈不得——因為江知也將他抱得太緊了。
江知也平常沒看出來, 景禮竟然有這么大勁兒,一腳踢過來,有幾分疼。
他再不好有顧忌, 只能將景禮抱得更緊,否則兩個人都要掉地上去。
景禮在夢里和這堵“墻壁”較勁兒起來了, 你不讓我游出去,那這兒肯定是出口, 我偏要出去!
他雙腿蹬的越發(fā)厲害, 大有一腳踢破天的氣勢, 雙手也在江知也的胸口刨來刨去。
江知也沒有辦法了,只能直接將景禮壓在身下, 單手扼住景禮的雙腕, 禁錮在枕頭上, 開了燈,打電話給老爺子。
他和景禮折騰了這么半天,不光耗費體力,還耗費心神,所以早開始喘氣了, 電話接通的時候,他鼻息很重。
老爺子覺淺,一會兒就清醒了,他聽著電話里江知也的呼吸聲好像有點不對勁兒,奇怪地問了一句:“……撥錯了”
江知也連忙喊了一句:“爺爺。”
老爺子:哦,沒撥錯,但是貌似撥的不是時候
他打了個哈切,問:“怎么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你們折騰到現(xiàn)在才睡嗎”
“……”
江知也聽出來老爺子誤會了,但他沒功夫去細(xì)細(xì)解釋,只抓緊時間問:“爺爺,景禮好像還是做噩夢了,他困在夢里醒不過來,在床上亂動,我怎么叫都叫不醒。”
“醒不過來亂動”
“嗯,爺爺,這到底怎么回事,我該怎么做”
老爺子不急不忙地問:“他沒磕著碰著吧”
江知也回答:“當(dāng)然沒有。”
老爺子又問:“那你把他綁起來了還是……”
“……”
江知也呼吸聲很重,他無語一瞬,才咬牙說:“爺爺,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先告訴我,應(yīng)該怎么叫醒他好嗎”
老爺子沉默了片刻,說:“……你親他一下試試。”
“”
江知也牙縫里擠出一句話:“爺爺,現(xiàn)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老爺子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沒開玩笑。”
“…………”
老爺子解釋說:“他本來就是純陰之體,容易受邪物侵體,如果最近遇到些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又沒有防備,很可能夢魘了,你只是喊他的名字叫不醒他的,你什么玄術(shù)都不懂,但你是純陽之體,要么喂血給他,要么親他,這是最快的解決辦法,如果要等我來,只怕他在夢里待久了傷了本元。”
江知也還是有些遲疑,他握著電話,說:“……我試試,先掛了。”
老爺子比他掛的快,江知也丟了手機(jī),有點不好下口,他不知道是蜻蜓點水一下,還是需要更激烈一點,聽老爺子的意思,貌似隨意地親一下不太行。
江知也抱著試試行不行的心態(tài),在景禮的唇上輕輕碰了一下,盡管景禮鬧騰了這么半天,景禮的體溫還是比不上他,景禮的唇,也是帶有一絲絲冰涼的觸感,很軟,很舒服。
兩人親了這么一下,江知也就俯身盯著景禮的眼皮子,等著他蘇醒,奈何景禮雙眼緊閉,眼睫毛顫了顫,卻還是沒有要醒的樣子。
景禮沒醒,他還在夢里,江知也變成了一束光照進(jìn)他的夢里,他在漆黑的夢境里,似乎看到了光亮,但是一閃而過,瞬間就抓不住了!
他要出去啊!光不能消失!
景禮覺得自己被什么東西給控制住了,動不了,腿都蹬不動了,他扭動著身子,朝著光出現(xiàn)的方向,猛然前傾咬了上去,他的唇就撞上了江知也的唇。
兩人接吻的時候,景禮眼前的光亮越來越清晰,仿佛就是出口所在,他生怕出口又消失,奈何身體沒辦法動,只能狠狠地咬上去——江知也疼得直皺眉,他不防備景禮會親上來,并且咬到他的舌尖,含著一塊兒糖似的,還用力地吮吸。
江知也的舌尖破了,溢出淡淡的血腥味,他的雙眼閃著微芒。
景禮仿佛缺水的人終于汲取了甘泉,瘋狂地吸住江知也的舌頭,咬著,舔舐著。
江知也舌頭上的一點疼痛感,全部被景禮熱烈的吻帶來的激情給占據(jù)了,他眼眸半闔,漸漸松開雙手,捧著景禮的臉,化被動為主動,反攻過去,含著景禮的唇瓣,挑開他的唇齒,帶著強(qiáng)烈的侵略性,吻了過去。
景禮口腔里蔓延著淡淡的血腥味,和江知也身上男性的淡香味,他八爪魚一樣貼著江知也,意識越來越清醒,他夢中的世界,也整個地亮了起來,他從夢魘里出來了!
他睜開眼的時候,腦子像是沉睡過后剛剛蘇醒一樣,昏昏沉沉的,還有點點痛,眼皮子也很重,只能睜開一小半,迷迷蒙蒙地看著江知也,一臉的懵懂稚嫩。
江知也看著景禮張開的眼瞼有些訝然,他慌忙將雙手從景禮的臉頰上松開,支起身子,垂眸,抿著唇角看著景禮。
好心虛啊,真的好心虛。
江知也眨了幾下眼睛,視線微閃,嗓音沙啞地挪開目光,解釋說:“剛才你夢魘了……我……”
剛真是一下子沒有把持住,但是個正常人就沒法忍住做柳下惠吧!
景禮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蹙著眉頭,含糊不清地說:“頭痛……”</p>
江知也擰眉問他:“是夢魘后遺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