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禮關掉錄音筆。
冷笑著將它丟進陳霧買來的咖啡里。
“真可惜, 就你這些小伎倆, 我早都看透了。”
看著錄音筆沉入咖啡,再沒聲息。
陳霧的心也隨之一沉到底。
周圍杳無人煙。
是個極為偏僻的場所。
恐怕就算大聲呼救, 也不會有任何效果。
許禮不知從哪翻出一副手銬。
極為利索地抓過陳霧手腕, 在他奮力掙扎下,仍舊輕松將他右手拷上車頂扶手。
“小陳爺,我先送他上路。”
說著,他跟捉小雞仔似的。
單手將司機從座位底下拽起來。
陳霧著急了:“這事和他無關, 他只是個開車的!”
許禮聞言,不屑冷笑。
“別急, 很快就輪到你了。”
車門鎖終于被打開。
許禮將司機從車內(nèi)拖出, 拖到三米遠的地方。
從車內(nèi), 可以清楚看到司機被他拖拽的慘狀。
似乎是為了讓少年感到恐懼。
他甚至撕掉了司機嘴上的膠布, 任憑他撕心裂肺地嚎叫。
陳霧右手被拷住, 只能用左手去開門。
勉強跨出右腿。
車門阻擋著他,令他無法順利起身。
只能用胳膊撐住車門上方,才終于沒了阻礙。
眼看許禮已掏出刀來, 即刻就要捅下去。
陳霧急忙朝他大喊。
“許禮!”
許禮心中得意,當即聞聲回頭。
卻見有什么東西,從少年的方向極速飛來。
咻地一下。
伴著劃破濕冷空氣的風,在他顱內(nèi)震出火熱巨響。
從眼眶傳來的劇痛,令他當即失聲大叫。
他下意識伸手去捂, 摸到的卻是一支細長的鋼針。
以及眼中迅速流下的血。
耳畔傳來汽車的聲音。
不止一輛。
他在疼痛中無暇睜眼。
捂著眼睛幾乎直不起腰。
就聽車子越來越近, 仿佛來了一整個車隊般。
浩浩蕩蕩地駛了過來。
陳霧嘴里。
還叼著自己做的飛鏢保護套。
他忐忑看著許禮, 瞳孔止不住顫抖。
鏢盤都是死的。
靶子也是死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攻擊活物。
沒有時間瞄準,也沒有足夠空間。
他手肘的力量更是被車門阻擋。
以至于本想扎向許禮右手的飛鏢。
最終扎上了許禮的眼。
聽著許禮的慘叫,他驚恐地往車內(nèi)縮了縮。
幾乎就要跌坐回座椅。
跟隨他定位裝置而來的警察們。
迅速在附近下車。
陳霧昨晚讓他們放走許禮前。
早就和他們商定好了。
只要定位裝置在偏僻場所停留超過三分鐘。
就不用再保持跟蹤距離,可以盡快趕來。
少年還處在恐懼之中。
就聽附近有人朝自己飛奔而來。
幾乎是一瞬間。
便沖上來抱住了他。
他身上熟悉的松枝味,令他稍稍恢復了神智。
僵硬的身體也終于放松一些。
男人抱得很緊。
一絲一毫都不肯放過,幾乎要將他揉進自己的身體里。
“你瘋了?!”
少年終于從恐懼中蘇醒,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安全。
這才松出口氣,傻兮兮地笑了笑。
“嘿嘿……”
他的脖子抵在男人肩頭。
說話時,帶出喉間酥麻的震顫。
“……我沒有受傷。”
警察迅速將許禮圍起來。
戴上手銬,拖向警車。
拖過他倆身邊時,許禮有所警覺。
那只沒被扎瞎的眼奮力睜開,惡狠狠地盯著他們。
放聲大笑:“陳霧,你別高興得太早,沒了證據(jù),你們永遠要被人戳著脊梁骨過活!”
拖著他的警察覺得他煩。
伸腿踹了他一腳,直踹在他肚子上。
許禮吃痛,當即斷了聲。
卻依舊難掩心中得意,哼笑著看向他們。
警察剛要將他帶走,就聽少年忽然出聲。
“不,我有證據(jù)。”
在許禮漸漸浮起愕然與質疑的眼中。
少年伸手推了推眼鏡。
又側過臉,將眼鏡腿的那一面亮給他看。
他鏡腿與正面銜接的那端。
鑲著一顆顯眼的碎鉆。
即便遠遠看去。
也能注意到那抹光亮。
“不……不可能……”
許禮漸漸明白了他的意思。
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帶針孔攝像頭的眼鏡不是這樣的……”
“這是我初中時定做的。”
少年臉色依舊慘白。
卻還是朝他微微笑了笑。
“畢竟,我從來就是個愛耍小孩手段的人。”
難怪……
難怪剛才他全程側著臉。
原來那不是在假裝看風景。
也不是在無視他。
他是在用那個攝像頭,將一切都記錄下來。
簡直狡猾透頂!
那自己剛才說出的那些話,豈不是……
許禮回憶著自己的反應,漸漸沒了聲音。
仿佛失去生命氣息的傀儡,連警察的拖拽都不反抗了。
任由他們?nèi)M車后座。
一切都完了。
陳風的葬禮,舉行在三個月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