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接通,就聽到許禮愉悅的聲音。
“喂,小陳爺,最近過得好嗎?”
“還行。”
陳霧敷衍著,抬腕看了看手表。
發(fā)現(xiàn)已接近凌晨兩點。
凌晨兩點打電話來問好。
真是有夠沒禮貌的。
“你有什么事嗎?”
“當然有啊。”
許禮那頭背景嘈雜,顯然還是在夜店里。
襯著他那嬉皮笑臉的聲音,與雜物室里沉悶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是來道賀的嘛。”
“道什么賀?”
“當然是慶祝你們抓到兇手啦”
他終于停下笑,稍稍嚴肅了些。
“陳氏集團滅門案真兇浮出水面,時隔五年竟已升為亞洲首富——這個標題夠勁爆吧?”
!!!
原來如此。
原來傳錄像的人,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要讓顧執(zhí)身邊的人都懷疑他。
秘書,夫人,甚至可能還有其他他們不知道的人。
懷疑這種東西,就像是一顆頑強的種子。
哪怕歷經(jīng)多年都不會損壞。
但凡有了以供它生存的土壤。
就會在心里生根發(fā)芽,不斷長大。
自己當初尚且差點被擊潰。
倘若不是有著足夠堅定的信任,很快就會被這份懷疑所操控。
蘇讓對顧執(zhí)忠心耿耿。
兇手知道他不會將錄像的事對外聲張,且會盡力為顧執(zhí)抹去一切阻礙。
正是利用了他的這份忠心與惶恐。
才使他不斷為顧執(zhí)殺害那些他盯上的人,用以掩蓋自己的罪行。
蘇讓是顧執(zhí)的心腹。
一旦被發(fā)現(xiàn)他是兇手,眾人的懷疑自然也會跟著落到顧執(zhí)身上。
甚至,顧執(zhí)是當真有盯上過,且調(diào)查過那些死者的。
倘若這種時刻,那份錄像再出世。
加上還有他獲得隱藏遺產(chǎn)的事。
這樁樁件件加起來,一切都會將他指證成兇手。
那時,他就算有十張嘴。
也再難辯駁了。
“你們也真夠遲鈍的。”
電話里,許禮懶散地打了個哈欠。
“快打開電視等著吧,明早,這條新聞估計就要引爆全國了。”
窗外隱約傳來一陣警笛聲。
由遠至近,聲音漸漸大了起來。
這一聲聲擾人的聲音,刺痛著陳霧的神經(jīng)。
他看了顧執(zhí)一眼,下意識就快步上前,伸手要去解捆著蘇讓的繩子。
不能讓蘇讓被抓到。
一旦他被抓到,那一切就都完了。
“喲,警察叔叔終于來了?”
似乎是透過電話聽到了聲音。
許禮笑起來。
“那就請幫我轉告顧執(zhí),一個星期內(nèi),如果他將抗癌藥劑交出來,我就不會趕盡殺絕。”
說著,便掛斷了電話。
蘇讓不解陳霧為何是這反應。
臉色極為難看地瞪著他。
“你做什么?”
“你得趕緊走。”
他說著,已經(jīng)解開了他手上的繩。
“如果被抓到,顧執(zhí)會怎樣,你想過嗎?”
慌亂中,陳霧忽覺胳膊被人拉住。
回過頭時,正對上顧執(zhí)閃爍的眼眸。
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那群聞訊趕來的警察,幾乎已經(jīng)堵在了房門外。
“來不及了。”
“今日,v連環(huán)殺人案嫌疑犯蘇某已被捕入獄,但其背后的財團卻依然照常運作,千萬網(wǎng)民發(fā)聲質疑,警方卻毫無作為,這一切背后,究竟有著怎樣的利益關系,請密切關注本臺的后續(xù)跟蹤報道……”
陳霧看著屏幕中,被打了馬賽克的顧執(zhí)的臉。
頗為氣惱地舉起遙控器,狠狠將電視關上。
客廳里,顧執(zhí)正與前來取證調(diào)查的警官寒暄。
雖說他們最初忌憚顧執(zhí)。
但在事件進一步發(fā)酵,以及網(wǎng)上輿論導向的攻勢下。
也漸漸生出了“我要為正義負責”的使命感。
日復一日,愈發(fā)嚴厲地上門來調(diào)查。
顧執(zhí)的辦公室沒能幸免。
但好在他們發(fā)現(xiàn)即時,提前將那些顯示器的連接替換成球賽。
制造出他平時躲在里面看球的假象。
頂多算是怪癖,卻總算隔絕了與兇殺案有關的可能性。
明明前陣子還因砂糖事件,一口一個顧爸爸的網(wǎng)民。
如今在輿論引導下,終于開始狠噴他。
烏煙瘴氣的程度。
令陳霧恨不得再也不上網(wǎng)。
但他還是得上的。
于瀟瀟傳來了關于千秋集團的情報。
郵件寫得亂七八糟,但稍加整理,陳霧還是抓住了幾個關鍵信息。
千秋集團付老板,最近剛剛被查出罹患癌癥。
正在醫(yī)院接受治療。
雖然公司對外部封鎖了消息。
但她還是從一些高管嘴里套出了不少現(xiàn)狀。
七年前,付老板就一直在研發(fā)關于癌癥的藥劑。
卻始終沒能研發(fā)出來。
如今研究室為了他的病癥加班加點。
明明就差一點點因素,卻終歸就是沒能成功。
陳霧看著這封郵件。
陷入了沉思。
從許禮的態(tài)度來看,他就是那個傳錄像的人。
很大程度上,也很可能就是當年兇手。
他曾是父親的學生。
父親對他不會太過警戒,而家里傭人一定也對他比較熟悉。
假設他半夜造訪,并想要下手。
這并不困難。
顧執(zhí)對他有過懷疑。
但更多的,是覺得他在覬覦陳風的隱藏遺產(chǎn)。
可如今看來。
他最初目標根本就不是那筆遺產(chǎn)。
而是那份資料。
他一個開夜店的。
顯然對藥劑研究毫無興趣,那份資料于他而言,應當沒有用處。
但叔父卻說,當年唆使他誣陷父親的。
是千秋集團付老板的手下。
假若當年,許禮殺害父親,本就是應了付老板的要求。
那一切就說得通了。
樓下的寒暄聲漸漸移動。
似乎是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
陳霧合上電腦,出門朝下望了望。
正望見顧執(zhí)與吳媽送警察出門。
目送警察開車離去。
他這才出聲,朝樓下的顧執(zhí)詢問。
“搞定了?”
“搞定了。”
顧執(zhí)淡淡應了一聲。
又回問他。
“準備好去幫許禮燒錢了嗎?”
陳霧揚起眉梢。
笑得傲慢。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