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作為零食公司出現(xiàn)的羅希,也是因為這個才建立。
但制作高品質(zhì)的糖與點心,無法令他的公司生存下去。
他為了賺錢,最終選擇制造價格低廉的劣質(zhì)糖。
他自己就是做決定的人,自然深知里面的問題,所以他所食用的糖,買的全都是價格高昂的類型。
但只要不經(jīng)手,他就無法知道加的糖究竟是哪一種。
正是看中這點,顧執(zhí)找人買通了陳家的廚子。
陳家廚子并不知道羅希的糖有問題,這本身又是東家造的,使用起來也合情合理,至于買糖的差價,他還可以從中克扣不少。
這本就是個互相欺騙的世界。
陳雨大概想不到,他用來騙別人的糖,最終也落入了他的口中。
而上個月,通過陳雨私人醫(yī)生的匯報來看。
那些糖終于起作用了。
少年的手僵了僵,呆滯地懸浮在半空,像是時刻都會從他腰間抽走。
顧執(zhí)急忙將他抱得更緊了些,仿佛害怕他拒絕自己似的。
“不要走。”
就算他推開自己,就算他討厭自己。
他也全都接受。
不論如何,他都忘不了他們對先生所做的那些事。
那些骯臟丑惡的罪行,他都要他們加倍償還。
他心中是這樣想的,手卻怎么都舍不得松開。
幾乎像是要將少年藏進身體一般。
陳霧被他勒得有些疼了,卻始終沒有推開他。
良久,他才再次回抱住他,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我不走。”
砂糖里并沒有毒藥。
就算有毒藥,那也是叔父自己放的。
倘若叔父問心無愧,區(qū)區(qū)砂糖,又能把他怎樣?
不過是自食惡果罷了。
就算顧執(zhí)不那么做,他也會選擇別的辦法去對付叔父。
未必會比他的做法溫柔。
他早就做好了墮入黑暗的覺悟。
又怎會懼怕這點臟。
靜謐的辦公室里,少年的聲音沉穩(wěn)決絕。
“假如你覺得這是骯臟的事,那這份骯臟,請分我一半。”
顧執(zhí)猜得一點都沒錯。
不過兩天,陳雨就親自來了他們公司。
陳雨雖說算不上什么好脾氣,可起碼的風(fēng)度教養(yǎng)還是有的。
乍然看去,特別像是傳說中優(yōu)雅有禮的中年人,拄著拐杖走過時,還是引來不少人路人側(cè)目。
現(xiàn)在正好是午飯時間,員工們大都整理好東西出去吃飯了。
陳霧處理好文件,本也打算出門,卻正撞上走到辦公室門口的陳雨。
雖然已經(jīng)打過預(yù)防針,但當(dāng)真看到他出現(xiàn)。
陳霧還是有些驚愕。
“您怎么來了?”
陳雨反問:“我不能來?”
他又用拐杖向門內(nèi)指了指。
“進去說。”
陳霧不置可否,側(cè)身讓他進來。
并順手關(guān)上了門。
陳雨也不客氣,走到沙發(fā)前,用拐杖戳戳開茶幾,這才坐下。
隨后抬頭看向陳霧。
“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這么不忠不孝。”
陳霧也不吃他這套,看著被他戳歪的茶幾。
不悅地皺起眉。
“我怎么了?”
“陳氏集團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它可是你爺爺,你爸爸一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那是多少人的心血?你現(xiàn)在居然要就要這么毀掉它?”
陳雨越說越氣,用拐杖狠狠敲擊著茶幾。
“你飛黃騰達了,就要把一幫親戚全都置于死地嗎?”
“叔父,你不用避重就輕。”
陳霧伸腳將茶幾勾開一些,省得再被他敲。
“當(dāng)年你說我父親做致癌藥品,那甚至是誣陷,不過是人們流傳的謠言,但如今呢?你做致癌食品,可是板上釘釘?shù)氖掳桑俊?
“要是你不去曝光,事情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嗎?!”
陳雨恨恨地用拐杖敲擊著地面。
“你以為你曝了光,我們就會倒了?天真!現(xiàn)在除了指標(biāo)超標(biāo),根本就沒有任何證據(jù)可以證明我們的糖有問題,等風(fēng)波過去,我們不還是照樣過日子?”
他這番話,將陳霧僅存的客氣也磨滅了。
少年不由憤憤出聲。
“現(xiàn)在沒有證據(jù),不代表將來沒有,你要是繼續(xù)這樣下去,遲早會有出事的那天。”
“你居然敢咒我出事?!”
陳雨倒吸一口氣,揚起拐杖就朝他腦袋揮去:“你這混賬東西!”
拐杖在少年眼前劃出一道弧。
不算太近,也不算太遠。
不過是令他感受到一陣忽閃而過的風(fēng)。
陳霧看著陳雨氣呼呼的模樣。
忽然感覺有哪里不對。
陳雨年紀(jì)還不算大,又不是七老八十,走路時,腿腳也明顯沒問題。
既然如此,他又為什么總拄著根拐杖呢?
不等他想出結(jié)果。
陳雨已朝他攤開手,幾乎是命令。
“陳霧,把藥給我。”
藥?
少年皺眉:“你在說什么?”
“不要跟我裝糊涂。”
陳雨氣勢洶洶地從沙發(fā)里站起來,一點都沒有借助拐杖。
向前邁步時,卻試探性地戳了戳地面。
陳霧愕然看向他的臉。
這才看清,他那已然失焦的雙眼。
“你三年前就收購了我們公司的那批藥不是嗎?私藏禁藥,這可是違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