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太太發(fā)現(xiàn)了卜涼的異樣。
忙提醒他:“卜先生?卜先生!”
“嗯?”
他這才從驚恐中回過神,發(fā)現(xiàn)滿屋子的人都在看著他。
“啊,喔……我剛才……”
他剛要找個理由搪塞剛才的失神。
就聽少年已開口。
“這位卜先生我是知道的。”
他這么說著。
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
“卜先生的岳父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在a市,就算是我家顧先生,恐怕也要多多仰仗他老人家呢,否則哪天被人用小手指碾死了都不知道。”
“嗐,您不能這么說呀,顧先生如今這勢頭,只怕咱們a市是無人能及了。”
眾人應(yīng)聲拍馬。
客套話倒是說得溜。
“不過話說回來,今天原本萬家太太也要來的。”
有人忽然提起這話。
“可惜萬大少爺前些天受了傷,她忙著照顧兒子,所以才沒來。”
“是啊,我也聽說了,那天地下車庫通風(fēng)管道墜落,砸傷了十幾個人呢!”
“不過我聽說,萬大少爺那天在商場里撞見了小陳爺,哎喲,真是作孽哦,平白無故遇到那個掃把星,能不倒霉嘛?!”
“說起那個小陳爺,也真的是個可憐人。夫人您還不知道吧?這棟房子從前就是他家的,原本也是我們a市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家,與如今的顧先生不相上下,可惜啊,自從那起案件后,父母雙亡,就落魄了,如今竟淪落到嫁了個男人!”
“這沒什么。”陳霧覺得好笑,提醒她:“我也嫁了個男人。”
“您這不一樣啊!您家顧先生是什么人,怎么好讓他來跟您比,那小陳爺啊……”
“喂,別說啦,也不嫌晦氣!”
見她們越說越不像話,呂太太忙將話題打斷。
這個圈子里人人都知道。
當(dāng)年陳霧出院,投奔了叔父家,傷都還沒痊愈,就被卜涼帶人連拖帶拽趕了出去。
這才瞬間落魄。
如今卜涼就在旁邊,聽了怎能不尷尬?
呂太太怕氣氛變差,又重新找了個話茬。
“噯呀,您瞧瞧我們,說了半天,還沒問過夫人貴姓,老家在哪呢!”
“喔。我姓陳,單名一個霧字。”
他的聲音清澈明快,絲毫沒有猶豫。
“我老家就是這里。”
眾人愣了愣,一時之間都沒反應(yīng)過來。
呂太太也搞不明白他這話什么意思。
從鼻腔間擠出個疑惑的單音節(jié)。
“嗯?”
“我是說……”
面對眾人困惑的目光。
少年坦然一笑。
“我就是小陳爺。”
顧執(zhí)回到家時,客人都已經(jīng)走了。
陳霧正在客廳里擺弄那臺留聲機。
其實樓上書房里本就有一臺,他從小就知道如何擺弄。
很快就將唱片放上去。
輕快的音樂傳了出來。
是一首優(yōu)雅的古典舞曲。
既不沉重老派,又不跳脫低俗。
看得出少年心情很好,見他進來,只是笑著挑起眉。
一舉一動,全都帶著極為自然的傲慢自信。
“謝謝你給我引了這個開端,接下來,不管是拿回我的東西,還是問清當(dāng)年的事,我都會自己看著辦的。”
顧執(zhí)沒有回應(yīng)他。
只是看了眼旋轉(zhuǎn)著的黑膠唱片。
忽然問他。
“你會跳舞嗎?”
“會啊。”
“我不會。”
“……”
不會還問個什么勁。
陳霧以為他是在暗示自己不要放這種音樂。
便想將唱針撥開。
才剛走到留聲機旁,卻見顧執(zhí)上前一步。
突然拉起他的手。
下一瞬,腰就被他從后方扶住。
猛然推向他懷中。
陳霧毫無防備,一下就撞上了男人結(jié)實的胸膛。
他們貼得很近,僅僅是隔著兩層布料。
幾乎連心跳都能彼此感應(yīng)。
倉皇間,少年愕然抬頭。
正對上男人漆黑的眼。
他眼中笑意似假還真。
極盡蠱惑。
“教我。”